如此黛玉心下盘算主张,一行同太妃谈笑,一面留意检察大家面上神情。幸得他生性机灵,应对如流,倒并未教太妃瞧出端倪,反倒甚是喜好,及至宴罢,又拉着黛玉说了一回,方才教他往家去了。
看看便已到了腊月三旬日,黛玉换了衣裳,由张嬷嬷伴着往宫里朝贺。太妃见了黛玉,倒为高兴,及至施礼罢了,便招他至身前细细看了一回,笑道:“倒瞧着长了好些。”又命他只坐在本身身侧。黛玉告了座,便往太妃身侧坐了,因知来的都是朝中命妇,便留意细看大家神采,心下暗道:“虽说朝堂之事同后宅妇人无关,多少也能看出来些儿;我往宫里来的机遇也少,现在这们些人在一处,我且细细看了他们神采,或有非常的,想来他们家便同哥哥有些不安闲。”
黛玉闻言不免发笑,方待说甚么,却没出处红了脸,半晌未曾言语。幸得房里只要他兄妹两个,并无旁人在的,是以悄笑道:“我当你说甚么,本来是这个。便是甚么都健忘了,也再不敢忘了你的。”一面公然回身从桌上取了一个布包递与瑧玉,笑道:“幸得我早有筹办,不然当真教你问住了。”
瑧玉本为同黛玉顽笑,闻得他如此说,便点头笑道:“我内心有成算。你瞧着别人却如何?”黛玉笑道:“赵夫人不必说,是你同薛大哥哥的师娘。其别人倒也罢了,平日也曾说的;只是静安有些非常。”瑧玉闻言点头,又问他道:“你本日见太妃如何?”黛玉闻得这话,乃蹙眉道:“这却难说。太妃对我倒同昔日普通无二,只是瞧着精力有些不济,想是这些日子累了也未可知。”
瑧玉见他如此说,乃笑道:“那我便直说罢。我也累了这们一年,你却未曾替我备甚么赏。前些日子陛下赐下来宫里新奇顽意儿,我巴巴收着返来给你,你竟忘了我。本待不说,恐你愧了,只待教你本身想起来便罢;谁知你非要教我说,这却怨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