瑧玉先听前面那些, 虽为震惊,倒也还罢了;独独听得那句“我只知你定然不舍得教我不好”,早怔在那边,蓦地心头雪亮, 想道:“是了,我却又何必自欺欺人?我只是舍不得他, 想教他长悠长久地同我在一处, 不肯教他往别人家去了, 故而寻了这很多的借口去;何必来!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只是不肯认我舍不得他罢了。”
瑧玉听了一回,却觉不无事理,只是终有些不甚趁意,乃叹道:“如此虽不失一条战略,却还是委曲了你。”黛玉笑道:“这那边有甚么委曲处。只是我不过随口一说,哥哥也只听着顽罢了。但恐今后终是不成常见到哥哥,却教我心下有些不安闲。”因又笑道:“我倒是力尽才穷,再不得好体例了。还是劳烦哥哥去细想的是,反正另有些日子,不急在这一时的。”一面便起家唤丫环传饭,自同瑧玉用饭不提。
黛玉早料定瑧玉需求劝止,却只道他不过说些“不成如此,或陷我于不义”等语,是以早已想好如何驳他;却不想他竟说出这一番话来,又见瑧玉面上凄惶,显是十二分着紧本身的,是以心下一软,叹道:“是我错了,我再不说了。”瑧玉闻得这话,方才笑道:“这才是好孩子。”一面笑道:“我克日总想幼时景象。那年不是有个和尚来家里混闹,教我赶了他出去?可见你老是家里的人,不是佛门中人的。”
【第一百二十五回】闻私语瑧玉明苦衷·得兰音迎春逢双喜
瑧玉天然不肯同黛玉说本身转世而来一事,闻得他如此说,知这便是贰心下所想,不免有些感佩,暗道:“虽是林海已将此事想透,他小小女孩能想至这里,也为可贵。我若执意行之,倒是孤负了他一番美意;况林海此生原也无子,想来天意如此。”见黛玉开口看他,便点头应是。
及至府中,迎春见过贾母,便往他母亲处去。邢夫人见了迎春,喜好道:“方听得姑爷中榜,我原猜你克日要来的,已是分付小厨房里留了些你平日爱吃的;公然你们便往这里来了。”一面便拉着迎春往房里坐了,笑道:“你哥哥同兄弟本日却不在家,若哥儿也往学里去了,只要我这个老婆子在。”正在说时,凤姐儿出去了,笑道:“mm来了。”迎春忙起家见了,凤姐儿笑道:“现在可好了,妹夫也中了榜,mm在家也安闲了。”一面说着,乃悄向迎春笑道:“却就差一个小哥儿。”
那厢佳言闻得本身取了贡士,倒并不见甚么欣喜之色;却见府上一干伏侍之人欢乐雀跃,乃笑道:“这方是会试,另有殿试呢。且不忙着喜好。”缀锦笑道:“大爷惯是这般云淡风轻做派。现在这是一喜;却另有一桩丧事要教大爷晓得。”佳言忙问端的;便见迎春飞红了脸,啐道:“偏你嘴快。”佳言见迎春如此,心下一转,忙问道:“但是夫人有了好动静了?”迎春脸儿更红,声如蚊蚋道:“前日方教太医看过,道是有一月余了。”
因佳言平日藏拙,现在一朝中榜,倒有很多报酬之讶然,或猜想他不过误打误撞罢了;只是那鹏海学士见了佳言所答之卷,深为奇特,心下暗想:“此子原有些过人之处;却因他家中情状如此,是以字里行间多有些戾气,混不似胤之同文起那般。”因又暗叹道:“若此人今后走得正道,却也罢了;若一着行差,或有不测,也未可知。”如此想了一回,因佳言并非出他门下,也便不再多想,便将此事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