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闻谈笑道:“不消妈叮嘱,林mm已是写了一张票据给我了。妈只看着人家好,我和哥哥都是笨的,甚么都要同人家学。莫非我们就这么不如人?”薛阿姨叹道:“我的儿,你们原是极好的。只是林家那两个孩子,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父亲隔得又远,瞧着倒是老成些,好不成怜见的。林丫头不说了,那行事连多少丰年纪的人看着都赞;他们家哥儿更是万中无一的人物,不是我背后说嘴,宝玉那儿及得上人家一分!幸得你阿姨没有得了如许的儿子,不然要赞到天上去了。”宝钗笑道:“许是宝玉年纪还小,待年纪长些就晓得长进了。”薛阿姨点头道:“常言道‘三岁看老’。况他这不也七八岁了?你哥哥纵调皮些,也比他懂事多着呢。”
却说宝玉那边,因早上被贾政唤去问他书,至午间方返来,见黛玉不在,问了丫头方知去了宝钗处。本待也往梨香院去的,何如贾政又给他出了一篇文章,限早晨便要交与他看,只得胡乱吃了中饭,坐在本身房中苦思冥想去了。
秦氏拉着凤姐儿的手,强笑道:“这都是我没福。如许人家,公公婆婆当本身的女孩儿似的待。婶娘的侄儿虽说年青,同我却也是厮抬厮敬的,休说吵嚷,连红过脸儿都未曾。就是一家子的长辈平辈当中,除了婶子倒不消说了,别人也从无不疼我的,也无反面我好的。这现在病成这个风景,真是把我那要强的心一分也没了。公婆跟前未得孝敬一天,就是婶娘如许疼我,我就有非常孝敬的心,现在也不能够了。我只盼着这孩儿能踏结结实落地,好代我孝敬的。”凤姐儿闻言便难过起来,因说道:“那边就到得这个地步了?何况能多大年纪的人,略病一病儿就这么想那么想的,这不是本身倒给本身添病了么?”贾蓉在一边听得也甚是伤情,乃强忍着道:“这也不消别的,只是吃得些饮食就不怕了。婶子不知,他为民气机太细,凡是有甚么事儿,都要放内心衡量几十个过子才罢。前些日子钟儿调拨着二叔同人合气,教他晓得了,足足气得三天未曾好好用饭。”凤姐儿道:“这值得甚么!本身的身子要紧,你兄弟小孩儿家不知事,调皮些也是有的,何必气坏了自个儿?好生养着才是正理。合该你这病要好,所之前日就有人荐了这个好大夫来,再也是不怕的了。”秦氏闻谈笑道:“任凭神仙也罢,治抱病治不得命。婶子,我晓得我这不过是挨日子。”凤姐儿道:“你尽管这么想着,病那边能好呢?总要想开了才是。”这里正说着,尤氏已是打发人请了两三遍,凤姐儿才向秦氏说道:“你好生养着罢,我再来看你。我过园子里去了。”秦氏又道:“婶子,恕我不能跟畴昔了。闲了时候还求婶子常过来瞧瞧我,我们娘儿们坐坐,多说几遭话儿。”凤姐儿听了,不感觉又眼圈儿一红,遂说道:“我得了闲儿必常来看你。”
转眼已是玄月,恰是发榜之时。薛阿姨正同宝钗在家中,内里便有人报说薛蜨中了第十名,不免大喜,乃命厚赏报喜者,又有林家兄妹同贾家一干人等闻听薛蜨中了,都来道贺,只把薛阿姨喜得满面熟花,便向王夫人借了园子摆宴,请东西两府的人吃酒,又专摆席面请林家兄妹二人。贾政闻说薛蜨落第了,也觉本身面上有些光彩,然再一看宝玉,不由更是怒从心起,将他狠狠怒斥了一番,盯得更加紧了。王夫人不觉本身儿子不长进,倒感觉薛蜨落第这事乍眼,口里虽不说,心下暗自抱怨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