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这里候了半日,直至午间,宫里有人来报说:“圣上在宫中赐宴,教林老爷在那边用午膳。太妃娘娘赐了几样菜出来,给林大爷和林女人吃的。”瑧玉兄妹两个谢恩罢,厚厚地给了使者红封儿,送了人出去,几个丫环将这菜摆上来,都称奇笑道:“公然我们老爷得圣意,连我们也跟着开眼了,得见这宫中之物。”瑧玉笑道:“这算得甚么,当日……”方要出口,惊觉本身说漏了嘴,忙转话头道:“当日闻父亲说,这犒赏之事也不是头一遭了。”一面便向黛玉悄笑道:“这宫中的菜也一定比我们的好吃,不过是个脸面。你尝尝如果分歧胃口,就不吃也使得。”两人知林海不来,便不必再等,乃令下人将饭摆上,自行用饭不提。
及至他兄妹用罢了饭,又下了一阵子棋,林海尚未返来。瑧玉便心下惊奇道:“纵有多少事情,也该说罢了。敢是出了甚么不对不成?”一行想着,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在那边暗自思忖。不过量时,却又闻报说宫里来人;此番倒是那六宫都寺人贺传信来降旨,幸得瑧玉早已有筹办,二人此时也不消换衣服,便令人启了中门驱逐。一时贺寺人到得院中,见了二人,面上笑吟吟隧道:“万岁爷同太妃娘娘教咱家来传林大爷同林蜜斯入宫觐见呐。二位快些换了衣服,同我往宫里去见主上。”瑧玉先已推测此事,故一早便嘱过黛玉,现在见是贺传信来,乃笑道:“还要多承公公带挈。”一面上前将一个荷包塞至他袖中,道:“劳烦公公在此稍候半晌,我同舍妹不时便来。”贺传信本就同他了解,闻谈笑道:“无妨事的,咱家在此恭候。”瑧玉便同黛玉今后去,因先前已嘱过他,不必再多说,乃各自往房中去了。一时二人换衣出来,贺传信引着各自上轿,自往宫里去讫。
瑧玉闻他这话,便道:“你这又是孩子话了。你是女儿家,那边能够同父亲哥哥长远在一处的?不过几年,天然也有别处去。虽说父亲不过是外放作官,过得几年便要返来,却只怕到时候你也去了。”黛玉闻言便怔住了。本来这绛珠仙子虽脾气聪明,却也是一等的痴人;自他投身至此,几克日日同瑧玉在一处,至来京中,更是只要他一小我伴着,竟从未想过别离之事。前些日子虽见迎春同岫烟两个都订了亲,也并未想至本身身上;现在闻得他哥哥这话,却如好天轰隆普通,乃自想道:“我自出世,便日日同哥哥在一处。他原比我大着几岁,真真的是长兄如父,不唯有看管之情,且又充教诲之任;自来京里,更是恐怕我受了一点儿委曲。旁人家哥哥纵同mm靠近,也未曾有他待我这般厚密。现在五日一见,尚且思念;若将来别离,我又如何能忍心得!”一面想着,不免这眼泪又如断线珠儿普通落了下来。
一时见太妃携着黛玉的手出来,向皇上道:“我方才同他说话儿,公然是个好孩子。只不幸幼时便无了母亲,倒教民气疼的;现在又在他外祖母家住着,也多有不便。照我看来,不若将宫里积年的老嬷嬷往他家去一个,也好看管束导的。”本来先时林海既去了要同贾家攀亲的心机,便欲使黛玉从荣府移出来;又恐黛玉无母,教人说嘴,便在今上面前求了这一个恩情。现在当朝太后已逝,太妃虽不是今上生母,却亦是看着他自幼长大的,故今上便同太妃说知,与黛玉一个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当日也曾教诲公主郡主的;如此便可搬到家中去住。瑧玉闻言便知是林海之力,心下甚喜,暗道:“他每日只想往本身家里住,只苦无长辈,不得已而往那贾家住了;现在太妃亲赐了教养嬷嬷,谁敢说他的不是?况mm又不是那们一等浮滑人,天然入得人眼。”如此又伸谢罢了,父子三人方出宫去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