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闻言心中惶恐,情知佳言所说为何人,面上不免带出些神采来;佳言见他如此,乃俯身向他耳边,温声道:“娘子不必惶恐。却忘了他当日害你之事么?他此乃是咎由自取,纵是老天报应,也只报应在我身上罢。”迎春听他这话,前面却还罢了,闻得最后一句,忙掩他口道:“不成混说。”佳言见迎春如此做派,倒笑了,自作势往脸上打了一掌,顺势握住迎春手道:“谨遵夫人之命,再不混说了。”
瑧玉闻得他前头几句,倒还罢了;一时闻得最后一句,倒悚然一惊,心中便如一层窗纸被戳破也似,不由暗想道:“前番文起所说之语,却也模糊提起此事,不过模棱两可,教我未曾往那一处去想。现在张嬷嬷却也这们说,莫非玉儿当真有了那层心机不成?”如此愈想愈是心惊,暗道:“我平日只当他是小女儿家;却忘了书中之林家黛玉原是天下第一痴心之人!现在虽是我来此地,将他平生所历一一改换,却并未曾转了他这心性去。若我心下所猜不假,此事却大大难办了。”
如是薛蜨想到这里,不由心下一紧,暗忖:“可见这‘造化弄人’四字,公然不假。若他二人当真是远亲兄妹,如我同宝丫头这般,倒也罢了;纵比别人家兄妹靠近些,也算不得甚么。只是现在偏又是这番风景;今后胤之即位,此事定当明白于天下,纵他二人本自清明净白,又那边塞得了天下攸攸之口?况此事乃是‘当局者迷’,到恐他二人先就有了另一番心机,不过本身不知罢了。只是我又不好同他说得;却当真是一桩无头公案。”如此胡乱想了一回,终是无果,眼看已至家前,忙自收敛神采,自进门去讫。
那厢瑧玉闻得薛蜨直言相辞,亦不好强他的,只得作罢。待得薛蜨走后,却本身暗想道:“现在文起不肯,却又将玉儿许与阿谁去?霦琳倒是好小我物,只恐那性子过于爽快了些,况又是武将,同玉儿怕没有甚么话说的。怎生寻一个同他相得,品德相配,家下人丁又简朴些的才好;一时候却抓寻不得,倒为伤神。”因又想道:“玉儿倒是天生的古怪,前番略提了几句,倒招他哭了一场的。况当日他尚不知同我并非一母同胞,纵说那话,却也不为生疑;现在已知此中风景,若我再提此事,少不得教他狐疑,倒为不美。反正另有几年风景,且冷眼看这世家后辈中有无合式的罢。”
【第一百零七回】情中情因情惑心智·错里错假错扰视听
一时瑧玉想到这里,乃暗叹道:“前人有云:‘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本来只道届时封了他公主之位,便是高贵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