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大夫来了,瞧了宝玉,不过说饮食不调,着了点儿风邪,没大抵紧,分散分散就好了。这里王夫人、凤姐等一面遣人拿了方剂回贾母,一面令人到潇湘馆奉告说大夫说过来。紫鹃承诺了,赶紧给黛玉盖好被窝,放下帐子。雪雁赶着清算房里的东西。
又将七味药与引子写了。贾琏拿来看时,问道:“血势上冲,柴胡使得么?”王大夫笑道:“二爷但知柴胡是升提之品,为吐衄所忌。岂知用鳖血拌炒,非柴胡不敷宣少阳甲胆之气。以鳖血制之,使其不致升提,且能培养肝阴,制遏邪火。以是《内经》说:‘通因通用,塞因塞用。’柴胡用鳖血拌炒,恰是‘假周勃以安刘’的体例。”贾琏点头道:“本来是这么着,这就是了。”王大夫又道:“先请服两剂,再加减或再换方剂罢。我另有一点小事,不能久坐,容日再来存候。”说着,贾琏送了出来,说道:“舍弟的药就是那么着了?”王大夫道:“宝二爷倒没甚么大病,约莫再吃一剂就好了。”说着,上车而去。
一时,贾琏陪着大夫出去了,便说道:“这位老爷是常来的,女人们不消躲避。”老婆子打起帘子,贾琏让着进入房中坐下。贾琏道:“紫鹃姐姐,你先把女人的病势向王老爷说说。”王大夫道:“且慢说。等我诊了脉,听我说了看是对不对,如有分歧的处所,女人们再奉告我。”紫鹃便向帐中扶出黛玉的一只手来,搁在迎手上。紫鹃又把镯子连袖子悄悄的搂起,不叫压住了脉息。那王大夫诊了好一回儿,又换那只手也诊了,便同贾琏出来,到外间屋里坐下,说道:“六脉皆弦,因常日郁结而至。”说着,紫鹃也出来站在里间门口。那王大夫便向紫鹃道:“这病经常应得头晕,减饮食,多梦,每到五更,必醒个几次。本白天闻声不干本身的事,也需求动气,且多疑多惧。不知者疑为脾气乖诞,实在因肝阴亏损,心气衰耗,都是这个病在那边捣蛋。不知是否?”紫鹃点点头儿,向贾琏道:“说的非常。”王太医道:“既如许就是了。”说毕起家,同贾琏往外书房去开方剂。小厮们早已预备下一张梅红单帖,王太医吃了茶,因提笔先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