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道:“阿弥陀佛!本来如此。如许说,我们家也要预备接我们大蜜斯了?”贾琏道:“这何用说呢!不然,这会子忙的是甚么?”凤姐笑道:“若果如此,我可也见个大世面了。可爱我小几岁年纪,若早生二三十年,现在这些白叟家也不薄我没见世面了。提及当年太祖天子仿舜巡的故事,比一部书还热烈,我偏没造化赶上。”赵嬷嬷道:“嗳哟哟,那但是千载希逢的!当时候我才记事儿,我们贾府正在姑苏扬州一带监造海舫,补缀海塘,只预备接驾一次,把银子都花的淌海水似的!提及来……”凤姐忙接道:“我们王府也预备过一次。当时我爷爷单管各国进贡朝贺的事,凡有的本国人来,都是我们家赡养。粤、闽、滇、浙统统的洋船货色都是我们家的。”
贾蓉先回说:“我父亲打发我来回叔叔:老爷们已经议定了,从东边一带,借着东府里花圃起,转至北边,一共测量准了,三里半大,能够盖造探亲别院了。已经传人画图样去了,明日就得。叔叔才回家,未免劳乏,不消过我们那边去,有话明日一早再请畴昔面议。”贾琏笑着忙说:“多谢大爷操心谅解,我就不畴昔了。端庄是这个主张才费事,盖造也轻易,若采置别到处所去,那更费事,且倒不成体统。你归去说如许很好,若老爷们再要改时,全仗大爷谏阻,万不成另寻处所。明日一早我给大爷去存候去,再议细话。”贾蓉忙应几个“是”。
那秦钟早已灵魂离身,只剩得一口悠悠余气在胸,正见很多鬼判持牌提索来捉他。那秦钟灵魂那边肯就去,又记念着家中无人掌管家务,又挂念着父亲另有留积下的三四千两银子,又挂念着智能尚无下落,是以各式哀告鬼判。无法这些鬼判都不肯秉公,反叱咤秦钟道:“亏你还是读过书的人,岂不知鄙谚说的:‘阎王叫你半夜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我们阳间高低都是铁面忘我的,不比你们阳间瞻情顾意,有很多的关碍处。”
次日贾琏起来,见过贾赦贾政,便往宁府中来,条约老管事的人等,并几位世交门下清客相公,打量两府处所,缮画探亲殿宇,一面察度办理人丁。自而后,各行匠役会合,金银铜锡以及土木砖瓦之物,搬运移送不歇。先令匠人拆宁府会芳园墙垣楼阁,直接入荣府东大院中。荣府东边统统下人一带群房尽已拆去。当日宁荣二宅,虽有一冷巷界断不通,然这冷巷亦系私地,并非官道,故能够连属。会芳园本是从北拐角墙下引来一股死水,今亦无烦再引。其山石树木虽不敷用,贾赦住的乃是荣府旧园,此中竹树山石以及亭榭雕栏等物,皆可挪就前来。如此两处又甚近,凑来一处,免得很多财力,纵亦不敷,所添亦有限。全亏一个老明公号山子野者,一一筹划起造。
正说的热烈,王夫人又打发人来瞧凤姐吃了饭未曾。凤姐便知有事等他,忙忙的吃了半碗饭,漱口要走,又有二门上小厮们回:“东府里蓉、蔷二位哥儿来了。”贾琏才漱了口,平儿捧着盆盥手,见他二人来了,便问:“甚么话?快说。”凤姐且止步稍候,听他二人回些甚么。
这里贾蔷也悄问贾琏:“要甚么东西?趁便织来贡献。”贾琏笑道:“你别兴头才学着办事,倒先学会了这把戏!我短了甚么,少不得写信来奉告你,且不要论到这里。”说毕,打发他二人去了。接着回事的人来,不止三四次,贾琏害乏,便传与二门上,一应不准传报,俱等明日摒挡。凤姐至半夜时分方下来安息,一宿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