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看了,都道是这首为上。李纨道:“若论风骚新奇,自是这首;若论含蓄浑厚,终让蘅稿。”探春道:“这评的有理,潇湘妃子当居第二。”李纨道:“怡红公子是压尾,你服不平?”宝玉道:“我的那首原不好了,这评的最公。”又笑道:“只是蘅潇二首还要考虑。”李纨道:“原是依我批评,不与你们相干,再有多说者必罚。”宝玉传闻,只得罢了。
李纨道:“我们要看诗了,若看完了还不交卷是必罚的。”宝玉道:“稻香老农虽不善作却善看,又最公道,你就评阅好坏,我们都服的。”世人都道:“天然。”因而先看探春的稿上写道是:
李纨道:“从而后,我定于每月初2、十六这两日开社,出题限韵都要依我。这其间你们有欢畅的,你们尽管另择日子补开,那怕一个月每天都开社,我只不管。只是到了初2、十六这两日,是必往我那边去。”宝玉道:“到底要起个社名才是。”探春道:“俗了又不好,特新了,刁钻古怪也不好。可巧才是海棠诗开端,就叫个海棠社罢。固然俗些,因真有此事,也就不碍了。”说毕大师又商讨了一回,略用些酒果,方各自散去。也有回家的,也有往贾母王夫人处去的。当下别人无话。
却说贾政出门去后,内里诸事不能多记。单表宝玉每日在园中肆意纵性的逛荡,真把工夫虚度,光阴空添。这日正无聊之际,只见翠墨出去,手里拿着一副花笺送与他。宝玉因道:“但是我忘了,才说要瞧瞧三mm去的,可好些了,你偏走来。”翠墨道:“女人好了,今儿也不吃药了,不过是凉着一点儿。”宝玉传闻,便展着花笺看时,上面写道:
迎春道:“既如此,待我限韵。”说着,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诗来,顺手一揭,这首竟是一首七言律,递与世人看了,都该作七言律。迎春掩了诗,又向一个小丫头道:“你随口说一个字来。”那丫头正倚门立着,便说了个‘门’字。迎春笑道:“就是门字韵,‘十三元’了。头一个韵定要这‘门’字”说着,又要了韵牌匣子过来,抽出“十三元”一屉,又命那小丫头顺手拿四块。那丫头便拿了“盆”“魂”“痕”“昏”四块来。宝玉道:“这‘盆’‘门’两个字不大好作呢!”
宝玉看了,不觉喜的鼓掌笑道:“倒是三mm的高雅,我现在就去商讨。”一面说,一面就走,翠墨跟在前面。
宝玉道:“我呢?你们也替我想一个。”宝钗笑道:“你的号早有了,‘无事忙’三字得当的很。”李纨道:“你还是你的旧号‘绛洞花主’就好。”宝玉笑道:“小时候干的谋生,还提他何为么。”探春道:“你的号多的很,又起甚么。我们爱叫你甚么,你就承诺着就是了。”宝钗道:“还得我送你个号罢。有最俗的一个号,却于你最当。天下可贵的是繁华,又可贵的是闲散,这两样再不能兼有,不想你兼有了,就叫你‘繁华闲人’也罢了。”宝玉笑道:“当不起,当不起,倒是随你们混叫去罢。”
刚到了沁芳亭,只见园中后门上值日的婆子手里拿着一个字帖走来,见了宝玉,便迎上去,口内说道:“芸哥儿存候,在后门只等着,叫我送来的。”宝玉翻开看时,写道是:
秋容浅淡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