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只见他嫂子从那边走来。袭人道:“当时找不着你的爹娘,必然和你嫂子说了。”鸳鸯道:“这个娼妇专管是个‘九国贩骆驼的’,听了这话,他有个不阿谀去的!”说话之间,已来到跟前。他嫂子笑道:“那边没找到,女人跑了这里来!你跟了我来,我和你说话。”平儿袭人都忙让坐。他嫂子说:“女人们请坐,我找我们女人说句话。”袭人平儿都装不晓得,笑道:“甚么话这么忙?我们这里猜谜儿赢手批子打呢,等猜了这个再去。”鸳鸯道:“甚么话?你说罢。”他嫂子笑道:“你跟我来,到那边我奉告你,反正有好话儿。”鸳鸯道:“但是大太太和你说的那话?”他嫂子笑道:“女人既晓得,还何如我!快来,我细细的奉告你,但是天大的丧事。”鸳鸯传闻,立起家来,照他嫂子脸高低死劲啐了一口,指着他骂道:“你快夹着嘴离了这里,好多着呢!甚么‘好话’!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都是好画儿。甚么‘丧事’!状元痘儿灌的浆儿又尽是丧事。怪道成日家恋慕人家女儿作了小老婆,一家子都仗着他横行霸道的,一家子都成了小老婆了!看的眼热了,也把我送在火炕里去。我若得脸呢,你们在外头横行霸道,本身就封本身是舅爷了。我若不得脸败了时,你们把混蛋脖子一缩,存亡由我。”一面说,一面哭,平儿袭人拦着劝。
金文翔忙应了又应,退出回家,也不等得奉告他女人转说,竟本身劈面说了这话。把个鸳鸯气的无话可回,想了一想,便说道:“便情愿去,也须得你们带了我反响老太太去。”他哥嫂听了,只当回想过来,都喜不自胜。他嫂子马上带了他上来见贾母。
本来他一出去时,便袖了一把剪子,一面说着,一面左手翻开首发,右手便铰。众婆娘丫环忙来拉住,已剪下半绺来了。世人看时,幸而他的头发极多,铰的不透,赶紧替他挽上。贾母听了,气的浑身乱战,口内只说:“我通共剩了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他们还要来算计!”
因又说道:“宝玉,我错怪了你娘,你如何也不提我,看着你娘受委曲?”宝玉笑道:“我偏着娘说大爷大娘不成?通共一个不是,我娘在这里不认,却推谁去?我倒要认是我的不是,老太太又不信。”贾母笑道:“这也有理,你快给你娘跪下,你说太太别委曲了,老太太丰年纪了,看着宝玉罢。”宝玉听了,忙走畴昔,便跪下要说。王夫人忙笑着拉他起来,说:“快起来,快起来,断乎使不得。终不成你替老太太给我赔不是不成?”宝玉传闻,忙站起来。贾母又笑道:“凤姐儿也不提我。”凤姐儿笑道:“我倒不派老太太的不是,老太太倒寻上我了!”贾母听了,与世人都笑道:“这可奇了!倒要听听这不是。”凤姐儿道:“谁教老太太会调度人,调度的水葱儿似的,如何怨得人要?我幸亏是孙子媳妇,如果孙子,我早要了,还比及这会子呢。”贾母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凤姐儿笑道:“天然是老太太的不是了。”贾母笑道:“如许,我也不要了,你带了去罢!”凤姐儿道:“等着修了这辈子,来生托生男人,我再要罢!”贾母笑道:“你带了去,给琏儿放在屋里,看你那没脸的公公还要不要了!”凤姐儿道:“琏儿不配,就只配我战役儿这一对烧糊了的卷子和他混罢。”说的世人都笑起来了。丫环回说:“大太太来了。”王夫人忙迎了出去。要知端的,下回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