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吃着酒。贾母便问道:“但是才姨太太提香菱,我闻声前儿丫头们说。秋菱,不知是谁,问起来才晓得是他。如何那孩子好好的又改了名字呢?”薛阿姨满脸飞红,叹了一口气道:“老太太再别提起。自从蟠儿娶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媳妇,成日家咕咕唧唧,现在闹的也不成小我家了。我也说过他几次,他牛心不传闻,我也没那么大精力和他们尽着吵去,只好由他们去。可不是他嫌这丫头的名儿不好改的。”贾母道:“名儿甚么要紧的事呢?”薛阿姨道:“提及来我也怪臊的,实在老太太这边有甚么不晓得的。他那边是为这名儿不好,闻声说他因为是宝丫头起的,他才故意要改。”贾母道:“这又是甚么原故呢?”薛阿姨把手绢子不住的檫眼泪,未曾说,又叹了一口气,道:“老太太还不晓得呢,这现在媳妇子专和宝丫头活力。前日老太太打发人看我去,我们家里正闹呢。”
贾政此时在内书房坐着,宝玉出去请了安,一旁侍立。贾政问道:“这几日我心上有事,也忘了问你。那一日你说你师父叫你讲一个月的书就要给你开笔,现在算来将两个月了,你到底开了笔了没有?”宝玉道:“才做过三次。师父说且不必回老爷晓得,等好些再回老爷晓得罢。是以这两天总没敢回。”贾政道:“是甚么题目?”宝玉道:“一个是lt;lt;吾十有五而志于学gt;gt;,一个是lt;lt;人不知而不愠gt;gt;,一个是lt;lt;则归墨gt;gt;三字。”贾政道:“都有稿儿么?”宝玉道:“都是做了抄出来师父又改的。”
丫环们见宝玉来了,赶紧打起帘子,悄悄奉告道:“姨太太在这里呢。”宝玉赶快出去给薛阿姨存候,过来才给贾母请了晚安。贾母便问:“你今儿如何这迟早才散学?”宝玉悉把贾政看文章并命作破题的话述了一遍。贾母笑容满面。宝玉因问世人道:“宝姐姐在那边坐着呢?”薛阿姨笑道:“你宝姐姐没过来,家里和香菱作活呢。”宝玉听了,心中索然,又不好就走。只见说着话儿已摆上饭来,天然是贾母薛阿姨上坐,探春等陪坐。薛阿姨道:“宝哥儿呢?”贾母忙笑说道:“宝玉跟着我这边坐罢。”宝玉赶紧回道:“头里散学时李贵传老爷的话,叫吃了饭畴昔。我赶着要了一碟菜,泡茶吃了一碗饭,就畴昔了。老太太和阿姨姐姐们用罢。”贾母道:“既这么着,凤丫头就过来跟着我。你太太才说他今儿吃斋,叫他们本身吃去罢。”王夫人也道:“你跟着老太太姨太太吃罢,不消等我,我吃斋呢。”因而凤姐告了坐,丫头安了杯箸,凤姐执壶斟了一巡,才归坐。
这里薛阿姨又问了一回黛玉的病。贾母道:“林丫头那孩子倒罢了,只是心重些,以是身子就不大很健壮了。要赌灵性儿,也和宝丫头不差甚么,要赌宽宠遇人里头,却不济他宝姐姐有耽待,有尽让了。”薛阿姨又说了两句闲话儿,便道:“老太太歇着罢。我也要到家里去看看,只剩下宝丫头和香菱了。打那么同着姨太太看看巧姐儿。”贾母道:“恰是。姨太太上年纪的人看看是如何不好,说给他们,也得点主张儿。”薛阿姨便告别,同着王夫人出来,往凤姐院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