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回至园中,袭人正挂念着他去见贾政,不知是祸是福,只见宝玉醉醺醺的返来,问其原故,宝玉一一贯他说了。袭人道:“人家牵肠挂肚的等着,你且高乐去,也到底打发人来给个信儿。”宝玉道:“我何尝不要送信儿,只因冯世兄来了,就混忘了。”正说,只见宝钗走出去笑道:“偏了我们新奇东西了。”宝玉笑道:“姐姐家的东西,天然先偏了我们了。”宝钗点头笑道:“昨儿哥哥倒特特的请我吃,我不吃,叫他留着请人送人罢。我晓得我的命小福薄,不配吃阿谁。”说着,丫环倒了茶来,吃茶说闲话儿,不在话下。
薛蟠道:“如何看不真!”宝玉将手一撒,与他看道:“别是这两字罢?实在与。庚黄'相去不远。”世人都看时,本来是“唐寅”两个字,都笑道:“想必是这两字,大爷一时目炫了也未可知”。薛蟠只觉没意义,笑道:“谁知他。糖银'。果银'的。”正说着,小厮来回“冯大爷来了”。宝玉便知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来了。薛蟠等一齐都叫“快请”。说犹未了,只见冯紫英一起谈笑,已出去了。世人忙起席让坐。冯紫英笑道:“好呀!也不出门了,在家里高乐罢。”宝玉薛蟠都笑道:“一贯少会,老父执身上安康?”紫英答道:“家父倒也托庇安康。迩来家母偶着了些风寒,不好了两天。”薛蟠见他面上有些青伤,便笑道:“这脸上又和谁挥拳的?挂了幌子了。”冯紫英笑道:“从那一遭把仇都尉的儿子打伤了,我就记了再不活力,如何又挥拳?这个脸上,是前日打围,在铁网山教兔鹘捎一翅膀。”宝玉道:“几时的话?”紫英道:“三月二十八日去的,前儿也就返来了。”宝玉道:“怪道前儿初三四儿,我在沈世兄家赴席不见你呢。我要问,不知如何就忘了。单你去了,还是老父执也去了?”紫英道:“可不是家父去,我没法儿,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