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弟周琼顿首。贾政看了,心想:“后代姻缘公然有必然的。旧年因见他就了京职,又是同亲的人,夙来相好,又见那孩子长得好,在席间原提起这件事。因未说定,也没有与他们提及。厥后他调了海疆,大师也不说了。不料我今升任至此,他写书来问。我看起流派却也相称,与探春到也相配。但是我并未带家眷,只可写字与他商讨。”正在迟疑,只见门上传进一角文书,是议取到省集会事件。贾政只得清算上省,侯节度派委。
话说凤姐见贾母和薛阿姨为黛玉悲伤,便说:“有个笑话儿说给老太太和姑妈听”,未从开口,先自笑了,因说道:“老太太和姑妈打谅是那边的笑话儿?就是我们家的那二位新姑爷新媳妇啊。”贾母道:“如何了?”凤姐特长比着道:“一个这么坐着,一个这么站着。一个这么扭畴昔,一个这么转过来。一个又……”说到这里,贾母已经大笑起来,说道:“你好生说罢,倒不是他们两口儿,你倒把人怄的受不得了。”薛阿姨也笑道:“你往下直说罢,不消比了。”
贾政道:“这便如那边?”李十儿道:“老爷有甚么苦衷?”贾政将看报之事说了一遍。李十儿道:“老爷放心。如果部里这么办了,还算便宜薛大爷呢。主子在京的时侯闻声,薛大爷在店里叫了好些媳妇,都喝醉了肇事,直把个当槽儿的活活打死的。主子闻声不但是托了知县,还求琏二爷去花了好些钱各衙门打通了才提的。不晓得如何部里没有弄明白。现在就是闹破了,也是官官相护的,不过认个承审不实撤职处罚罢,那边还肯认得银子听情呢。老爷不消想,等主子再探听罢。不要误了下属的事。”贾政道:“你们那边晓得,只可惜那知县听了一个情,把这个官都丢了,还不晓得有罪没有呢。”李十儿道:“现在想他也无益,外头伺侯着好半天了,请老爷就去罢。”贾政不知节度传办何事,且听下回分化。
一日,贾政无事,在书房中看书。签押上呈进一封书子,内里官封上开着:“镇守海门等处总制公文一角,飞递江西粮道衙门。”贾政拆封看时,只见上写道:
据京营节度使咨称:缘薛蟠籍隶金陵,行过承平县,在李家店歇宿,与店内当槽之张三素不相认,于某年代日薛蟠令店东备酒聘请承平县民吴良同饮,令当槽张三取酒。因酒不甘,薛蟠令换好酒。张三因称酒已沽定难换。薛蟠因伊倔强,将酒照脸泼去,不期去势甚猛,恰值张三低头拾箸,一时失手,将酒碗掷在张三囟门,皮破血出,逾时死亡。李店东趋救不及,随向张三之母奉告。伊母张王氏往看,见已身故,随喊禀地保赴县呈报。前署县诣验,仵作将骨破一寸三分及腰眼一伤,漏报填格,详府审转。看得薛蟠实系泼酒失手,掷碗误伤张三身故,将薛蟠照不对杀人,准斗杀罪收赎等因前来。臣等细阅各犯证尸亲前后供词不符,且查lt;lt;斗杀律gt;gt;注云:“相争为斗,相打为殴。必实无争斗景象,相逢身故,方能够不对杀定拟。”应令该节度审明真相,妥拟具题。今据该节度疏称:薛蟠因张三不肯换酒,醉后拉着张三右手,先殴腰眼一拳。张三被殴回骂,薛蟠将碗掷出,致伤囟门深重,骨碎脑破,立时死亡。是张三之死实由薛蟠以酒碗砸伤深重致死,自应以薛蟠拟抵。将薛蟠依lt;lt;斗杀律gt;gt;拟绞监侯,吴良拟以杖徒。承审不实之府州县应请……以下注着“此稿未完”。贾政因薛阿姨之托曾托过知县,若请旨革审起来,连累着本身,好不放心。即将下一本开看,偏又不是。只好翻来复去将报看完,终没有接这一本的。心中猜疑不定,更加惊骇起来。正在迷惑,只见李十儿出去:“请老爷到官署伺侯去,大人衙门已经打了二鼓了。”贾政只是发怔,没有闻声。李十儿又请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