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王夫人也来。大师到了薛阿姨那边,只说惦记取这边的事来瞧瞧。薛阿姨感激不尽,说些薛蟠的话。喝了茶,薛阿姨才要人奉告宝钗,凤姐赶紧拦住说:“姑妈不必奉告宝mm。”又向薛阿姨陪笑说道:“老太太此来,一则为瞧姑妈,二则也有句要紧的话特请姑妈到那边商讨。”薛阿姨听了,点点头儿说:“是了。”因而大师又说些闲话便返来了。
且说黛玉固然服药,这病日重一日。紫鹃等在旁苦劝,说道:“事情到了这个分儿,不得不说了。女人的苦衷,我们也都晓得。至于不测之事是再没有的。女人不信,只拿宝玉的身子提及,如许大病,如何做得亲呢。女人别听瞎话,本身放心保重才好。”黛玉浅笑一笑,也不答言,又咳嗽数声,吐出好些血来。紫鹃等看去,只要一息奄奄,明知劝不过来,唯有守着堕泪,每天三四趟去奉告贾母。鸳鸯测度贾母克日比前疼黛玉的心差了些,以是不常去回。况贾母这几日的心都在宝钗宝玉身上,不见黛玉的信儿也不大提起,只请太医调节罢了。
里间门口一个小丫头已经瞥见,便说:“大奶奶来了。”紫鹃忙往外走,和李纨走了个对脸。李纨忙问:“如何样?”紫鹃欲说话时,唯有喉中哽咽的分儿,却一字说不出。那眼泪一似断线珍珠普通,只将一只手回畴昔指着黛玉。李纨看了紫鹃这般风景,更觉心伤,也不再问,赶紧走过来。看时,那黛玉已不能言。李纨悄悄叫了两声,黛玉却还微微的开眼,似有知识之状,但只眼皮嘴唇微有动意,口内另有出入之息,却要一句话一点泪也没有了。李纨回身见紫鹃不在跟前,便问雪雁。雪雁道:“他在外头屋里呢。”李纨赶紧出来,只见紫鹃在外间空床上躺着,色彩青黄,闭了眼尽管堕泪,那鼻涕眼泪把一个砌花锦边的褥子已湿了碗大的一片。李纨赶紧唤他,那紫鹃才渐渐的展开眼欠起家来。李纨道:“傻丫头,这是甚么时候,且只顾哭你的!林女人的衣衾还不拿出来给他换上,还等多迟早呢。莫非他个女孩儿家,你还叫他赤身露体精着来光着去吗!”紫鹃听了这句话,一发止不住痛哭起来。李纨一面也哭,一面焦急,一面拭泪,一面拍着紫鹃的肩膀说:“好孩子,你把我的心都哭乱了,快着清算他的东西罢,再迟一会子就了不得了。”正闹着,外边一小我慌镇静张跑出去,倒把李纨唬了一跳,看时倒是平儿。跑出去瞥见如许,只是呆磕磕的发怔。李纨道:“你这会子不在那边,做甚么来了?”说着,林之孝家的也出去了。
次日贾琏过来,见了薛阿姨,请了安,便说:“明日就是上好的日子,本日过来回姨太太,就是明日过礼罢。只求姨太太不要挑饬就是了。”说着,捧过黄向来。薛阿姨也谦逊了几句,点头应允。贾琏赶着归去回明贾政。贾政便道:“你回老太太说,既不叫亲朋们晓得,诸事宁肯简练些。如果东西上,请老太太瞧了就是了,不必奉告我。”贾琏承诺,进内将话回明贾母。
次早,贾政辞了宗祠,过来拜别贾母,禀称:“不孝阔别,惟愿老太太顺时保养。儿子一到任所,即修禀存候,不必顾虑。宝玉的事,已经依了老太太结束,只求老太太训诲。”贾母恐贾政在路不放心,并不将宝玉复病的话提及,只说:“我有一句话,宝玉昨夜完姻,并不是同房。本日你起家,必该叫他远送才是。他因病冲喜,现在才好些,又是昨日一天劳乏,出来恐怕着了风。故此问你,你叫他送呢,我马上去叫他,你若疼他,我就叫人带了他来,你见见,叫他给你叩首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