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焙茗在门口和小丫头子说宝玉的玉有了,那小丫头仓猝返来奉告宝玉。世人听了,都推着宝玉出去问他,世人在廊下听着。宝玉也觉放心,便走到门口问道:“你那边得了?快拿来。”焙茗道:“拿是拿不来的,还得托人做保去呢。”宝玉道:“你快说是如何得的,我好叫人取去。”焙茗道:“我在外头晓得林爷爷去测字,我就跟了去。我闻声说在当铺里找,我没等他说完,便跑到几个当铺里去。我比给他们瞧,有一家便说有。我说给我罢,那铺子里要票子。我说当多少钱,他说三百钱的也有,五百钱的也有。前儿有一小我拿这么一块玉当了三百钱去,今儿又有人也拿了一块玉当了五百钱去。”宝玉不等说完,便道:“你快拿三百五百钱去取了来,我们挑着看是不是。”
噫!来无迹,去无踪,青埂峰下倚古松。欲追随,山万重,入我门来一笑逢。书毕,停了乩。岫烟便问请是何仙,妙玉道:“请的是拐仙。”岫烟录了出来,就教妙玉解识。妙玉道:“这个可不能,连我也不懂。你快拿去,他们的聪明人多着哩。”岫烟只得返来。收支院中,大家都问如何样了。岫烟不及细说,便将所录乩语递与李纨。众姊妹及宝玉争看,都解的是:“一时要找是找不着的,但是丢是丢不了的,不知几时不找便出来了。但是青埂峰不知在那边?”李纨道:“这是仙机切口。我们家里那边跑出青埂峰来,必是谁怕查出,撂在有松树的山子石底下,也未可定。独是。入我门来这句,到底是入谁的门呢?”黛玉道:“不知请的是谁!”岫烟道:“拐仙。”探春道:“如果仙家的门,便难入了。”
贾母喝住道:“琏儿,拿了去给他,叫他去罢。那也是穷极了的人没法儿了,以是见我们家有如许事,他便想着赚几个钱也是有的。现在白白的花了钱弄了这个东西,又叫我们认出来了。依着我不要难为他,把这玉还他,说不是我们的,赐给他几两银子。外头的人晓得了,才肯有信儿就送来呢。如果难为了这一小我,就有真的,人家也不敢拿来了。”贾琏承诺出去。那人还等着呢,半日不见人来,正在那边内心发虚,只见贾琏愤怒走出来了。未知何如,下回分化。
王夫人瞥见凤姐还是办事,又把担子卸了一半,又目睹兄弟来京,诸事放心,倒觉温馨些。独占宝玉原是无职之人,又不读书,代儒学里知他家里有事,也不来管他,贾政正忙,天然没有空儿查他。想来宝玉趁此机遇,竟可与姊妹们每天畅乐,不料他自失了玉后,整天懒怠走动,说话也胡涂了。并贾母等出门返来,有人叫他去存候,便去,没人叫他,他也不动。袭人等怀着鬼胎,又不敢去招惹他,恐他活力。每天茶饭,端到面前便吃,不来也不要。袭人看这风景不象是有气,竟象是有病的。袭人偷着空儿到潇湘馆奉告紫鹃,说是“二爷这么着,求女人给他开导开导。”紫鹃虽即奉告黛玉,只因黛玉想着婚事上头必然是本身了,现在见了他,反觉不美意义:“如果他来呢,原是小时在一处的,也难不睬他,若说我去找他,断断使不得。”以是黛玉不肯过来。袭人又背后里去奉告探春。那知探春情里明显晓得海棠开得奇特,“宝玉”失的更奇,接连着元妃姐姐薨逝,谅家道不祥,日日愁闷,那故意肠去劝宝玉。况兄妹们男女有别,只好过来一两次。宝玉又终是懒懒的,以是也不大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