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姑子吃了,然后才摆上荤的,贾母吃毕,抬出外间。尤氏凤姐儿二人正吃,贾母又叫把喜鸾四姐儿二人也叫来,跟他二人吃毕,洗了手,点上香,捧过一升豆子来。两个姑子先念了佛偈,然后一个一个的拣在一个簸箩内,每拣一个,念一声佛。明日煮熟了,令人在十字街结寿缘。贾母歪着听两个姑子又说些佛家的因果善事。鸳鸯早已闻声虎魄说凤姐哭之事,又战役儿前探听得原故。晚间人散时,便回说:“二奶奶还是哭的,那边大太太当z着人给二奶奶没脸。”贾母因问为甚么原故,鸳鸯便将原故说了。贾母道:“这才是凤丫头知礼处,莫非为我的生日由着主子们把一族中的主子都获咎了也不管罢。这是太承平日没好气,不敢发作,以是今儿拿着这个作体例,明是当z着世人给凤儿没脸罢了。”正说着,只见宝琴等出去,也就不说了。贾母因问:“你在那边来。”宝琴道:“在园里林姐姐屋里大师说话的。”贾母忽想起一事来,忙唤一个老婆子来,叮咛他:“到园里各处女人们跟前叮嘱叮嘱,留下的喜姐儿和四姐儿固然穷,也和家里的女人们是一样,大师照看经心些。我晓得我们家的男男女女都是。一个繁华心,两只面子眼,一定把他两个放在眼里。有人藐视了他们,我闻声可不依。”婆子应了方要走时,鸳鸯道:“我说去罢。他们那边听他的话。”说着,便一径往园子来。
凤姐听了,忙擦干了泪,洗面另施了脂粉,方同虎魄过来。贾母因问道:“前儿这些人家送礼来的共有几家有围屏?”凤姐儿道:“共有十六家有围屏,十二架大的,四架小的炕屏。内里只要江南甄家一架大屏十二扇,大红缎子缂丝。满床笏,一面是泥金。百寿图的,是甲等的。另有粤海将军邬家一架玻璃的还罢了。”贾母道:“既如许,这两架别动,好生搁着,我要送人的。”凤姐儿承诺了。鸳鸯忽过来向凤姐儿面上尽管瞧,引的贾母问说:“你不认得他?尽管瞧甚么。”鸳鸯笑道:“如何他的眼肿肿的,以是我惊奇,尽管看。”贾母传闻,便叫进前来,也觑着眼看。凤姐笑道:“才觉的一阵痒痒,揉肿了些。”鸳鸯笑道:“别又是受了谁的气了不成?”凤姐道:“谁敢给我气受,便受了气,老太太好日子,我也不敢哭的。”贾母道:“恰是呢。我正要吃晚餐,你在这里打发我吃,剩下的你就和珍儿媳妇吃了。你两个在这里帮着两个徒弟替我拣佛豆儿,你们也积积寿,前儿你姊妹们和宝玉都拣了,现在也叫你们拣拣,别说我偏疼。”说话时,先摆上一桌素的来。
探春笑道:“胡涂人多,那边较量得很多。我说倒不如小人家人少,固然寒素些,倒是欢天喜地,大师欢愉。我们如许人家人多,外头看着我们不知令媛万金蜜斯,多么欢愉,殊不知我们这里说不出来的烦难,更短长。”宝玉道:“谁都象三mm好多心。事事我常劝你,总别听那些鄙谚,想那俗事,尽管安富尊荣才是。比不得我们没这清福,该应浊闹的。”尤氏道:“谁都象你,真是一心无挂碍,只晓得和姊妹们顽笑,饿了吃,困了睡,再过几年,不过还是如许,一点后事也不虑。”宝玉笑道:“我能够和姊妹们过一日是一日,死了就完了。甚么后事不后事。”李纨等都笑道:“这可又是胡说。就算你是个没出息的,终老在这里,莫非他姊妹们都不出门的?”尤氏笑道:“怨不得人都说他是假长了一个胎子,究竟是个又傻又呆的。”宝玉笑道:“人事莫定,晓得谁死谁活。倘或我在本日明日,本年来岁死了,也算是遂心一辈子了。”世人不等说完,便说:“但是又疯了,别和他说话才好。若和他说话,不是呆话就是疯话。”喜鸾因笑道:“二哥哥,你别如许说,等这里姐姐们公然都出了阁,反正老太太,太太也孤单,我来和你作伴儿。”李纨尤氏等都笑道:“女人也别说呆话,莫非你是不出门的?这话哄谁。”说的喜鸾低了头。当下已是起更时分,大师各自归房安息,世人都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