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菊蘅芜君
残菊蕉下客
闲趁霜晴试一游,酒杯药盏莫淹留。
秋光荏苒休孤负,相对原宜惜寸晷。
对菊枕霞旧友
供菊枕霞旧友
醒时幽怨同谁诉,衰草寒烟无穷情。
贪吃天孙应有酒,横行公子却无肠。
虎魄笑道:“鸳丫头要去了,平丫头还饶他?你们看看他,没有吃了两个螃蟹,倒喝了一碟子醋,他也算不会揽酸了。”平儿手里正掰了个满黄的螃蟹,听如此挖苦他,便拿着螃蟹照着虎魄脸上抹来,口内笑骂“我把你这嚼舌根的小蹄子!”虎魄也笑着往中间一躲,平儿使空了,往前一撞,正恰好的抹在凤姐儿腮上。凤姐儿正和鸳鸯嘲笑,不防唬了一跳,嗳哟了一声。世人撑不住都哈哈的大笑起来。凤姐也禁不住笑骂道:“死娼妇!吃离了眼了,混抹你娘的。”平儿忙赶过来替他擦了,亲身去端水。鸳鸯道:“阿弥陀佛!这是个报应。”贾母那边闻声,一叠声问:“见了甚么如许乐,奉告我们也笑笑。”鸳鸯等忙大声笑回道:“二奶奶来抢螃蟹吃,平儿恼了,抹了他主子一脸的螃蟹黄子。主子主子打斗呢。”贾母和王夫人等听了也笑起来。贾母笑道:“你们看他不幸见的,把那小腿子脐子给他点子吃也就完了。”鸳鸯等笑着承诺了,大声又说道:“这满桌子的腿子,二奶奶尽管吃就是了。”凤姐洗了脸走来,又伏侍贾母等吃了一回。黛玉独不敢多吃,只吃了一点儿夹子肉就下来了。
短鬓冷沾三径露,葛巾香染九秋霜。
桂霭桐阴坐举殇,长安涎口盼重阳。
篱畔秋酣一觉清,和云伴月不清楚。
瓶供篱栽日日忙,折来休认镜中妆。
贾母一时不吃了,大师方散,都洗了手,也有看花的,也有弄水看鱼的,玩耍了一回。王夫人因回贾母说:“这里风大,才又吃了螃蟹,老太太还是回房去歇歇罢了。若欢畅,明日再来逛逛。”贾母听了,笑道:“恰是呢。我怕你们欢畅,我走了又怕扫了你们的兴。既这么说,我们就都去罢。”转头又叮嘱湘云:“别让你宝哥哥林姐姐多吃了。”湘云承诺着。又叮嘱湘云宝钗二人说:“你两个也别多吃。那东西虽好吃,不是甚么好的,吃多了肚子疼。”二人忙应着送出园外,仍旧返来,令将残席清算了另摆。宝玉道:“也不消摆,我们且作诗。把那大团聚桌就放在当中,酒菜都放着。也不必拘定坐位,有爱吃的大师去吃,散坐岂不便宜。”宝钗道:“这话极是。”湘云道:“虽如此说,另有别人。”因又命另摆一桌,拣了热螃蟹来,请袭人,紫鹃,司棋,待书,入画,莺儿,翠墨等一处共坐。山坡桂树底下铺下两条花毡,命承诺的婆子并小丫甲等也都坐了,尽管随便吃喝,等使唤再来。
话说宝钗湘云二人计议已妥,一宿无话。湘云次日便请贾母等赏桂花。贾母等都说道:“是他有兴头,必要扰他这雅兴。”至午,公然贾母带了王夫人凤姐兼请薛阿姨等进园来。贾母因问“那一处好?”王夫人道:“凭老太太爱在那一处,就在那一处。”凤姐道:“藕香榭已经摆下了,那山坡下两棵桂花开的又好,河里的水又碧清,坐在河当中亭子上岂不敞亮,看着水眼也清澈。”贾母听了,说:“这话非常。”说着,就引了世人往藕香榭来。本来这藕香榭盖在池中,四周有窗,摆布有曲廊可通,亦是跨水接岸,前面又有盘曲竹桥暗接。世人上了竹桥,凤姐忙上来搀着贾母,口里说:“老祖宗尽管迈大步走,不相干的,这竹子桥端方是咯吱咯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