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见凤姐如此打扮,亦发酥倒,因饧了眼问道:“二哥哥如何还不返来?”凤姐道:“不知甚么原故。”贾瑞笑道:“别是路上有人绊住了脚了,舍不得返来也未可知?”凤姐道:“也未可知。男人家见一个爱一个也是有的。”贾瑞笑道:“嫂子这话说错了,我就不如许。”凤姐笑道:“象你如许的人能有几个呢,十个里也挑不出一个来。”贾瑞听了喜的抓耳挠腮,又道:“嫂子每天也闷的很。”凤姐道:“恰是呢,只盼小我来发言解解闷儿。”贾瑞笑道:“我倒每天闲着,每天过来替嫂子解解闲闷可好不好?”凤姐笑道:“你哄我呢,你那边肯往我这里来。”贾瑞道:“我在嫂子跟前,如有一点大话,天打雷劈!只因平日闻得人说,嫂子是个短长人,在你跟前一点也错不得,以是唬住了我。现在见嫂子最是个有说有笑极疼人的,我如何不来,-死了也情愿!”凤姐笑道:“公然你是个明白人,比贾蓉两个强远了。我看他那样清秀,只当他们内心明白,谁知竟是两个胡涂虫,一点不知民气。”
贾瑞此时身不由己,只得蹲在那边。心下正策画,只听头顶上一声响,6拉拉一净桶尿粪从上面直泼下来,可巧浇了他一身一头。贾瑞掌不住嗳哟了一声,忙又掩开口,不敢张扬,满头满脸浑身皆是尿屎,冰冷打战。只见贾蔷跑来叫:“快走,快走!”贾瑞如得了命,三步两步从后门跑到家里,天已半夜,只得叫门。开门人见他这般情状,问是怎的。少不得扯谎说:“黑了,失脚掉在厕所里了。”一面到了本身房中换衣洗濯,心下方想到是凤姐顽他,是以发一回恨,再想想凤姐的模样儿,又恨不得一时搂在怀内,一夜竟未曾合眼。
贾瑞收了镜子,想道:“这羽士倒成心机,我何不照一照尝尝。”想毕,拿起“风月鉴”来,向背面一照,只见一个骷髅立在内里,唬得贾瑞赶紧掩了,骂:“羽士混帐,如何吓我!-我倒再照照正面是甚么。”想着,又将正面一照,只见凤姐站在内里招手叫他。贾瑞心中一喜,荡悠悠的感觉进了镜子,与凤姐云雨一番,凤姐仍送他出来。到了床上,哎哟了一声,一睁眼,镜子从手里掉过来,还是背面立着一个骷髅。贾瑞自发汗津津的,底下已遗了一滩精。心中到底不敷,又翻过正面来,只见凤姐还招手叫他,他又出来。如此三四次。到了此次,刚要出镜子来,只见两小我走来,拿铁锁把他套住,拉了就走。贾瑞叫道:“让我拿了镜子再走。”-只说了这句,就再不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