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又近前回说:“下姑苏礼聘教习,采买女孩子,购置乐器行甲等事,大爷派了侄儿,带领着来管家两个儿子,另有单聘仁,卜固修两个清客相公,一同前去,以是命我来见叔叔。”贾琏听了,将贾蔷打谅了打谅,笑道:“你能在这一行么?这个事虽不算甚大,里头大有藏掖的。”贾蔷笑道:“只好学习着办罢了。”
赵嬷嬷道:“阿弥陀佛!本来如此。如许说,我们家也要预备接我们大蜜斯了?”贾琏道:“这何用说呢!不然,这会子忙的是甚么?”凤姐笑道:“若果如此,我可也见个大世面了。可爱我小几岁年纪,若早生二三十年,现在这些白叟家也不薄我没见世面了。提及当年太祖天子仿舜巡的故事,比一部书还热烈,我偏没造化赶上。”赵嬷嬷道:“唉哟哟,那但是千载希逢的!当时候我才记事儿,我们贾府正在姑苏扬州一带监造海舫,补缀海塘,只预备接驾一次,把银子都花的淌海水似的!提及来……”凤姐忙接道:“我们王府也预备过一次。当时我爷爷单管各国进贡朝贺的事,凡有的本国人来,都是我们家赡养。粤,闽,滇,浙统统的洋船货色都是我们家的。”
话说宝玉见清算了外书房,商定与秦钟读夜书。偏那秦钟秉赋最弱,因在郊野受了些风霜,又与智能儿偷期绻缱,未免失于保养,返来时便咳嗽感冒,懒进饮食,大有不堪之状,遂不敢出门,只在家中养息。宝玉便扫了兴头,只得付于无可何如,且自静候大愈时再约。
且说宝玉远因家中有这等大事,贾政不来问他的书,心中是件畅事,无法秦钟之病日重一日,也实在悬心,不能乐业。这日一夙起来才梳洗结束,意欲回了贾母去望候秦钟,忽见茗烟在二门照壁前探头缩脑,宝玉忙出来问他:“何为么?”茗烟道:“秦相公不顶用了!”宝玉传闻,吓了一跳,忙问道:“我昨儿才瞧了他来,还明显白白,如何就不顶用了?”茗烟道:“我也不晓得,才刚是他家的老头子来特奉告我的。”宝玉听了,忙回身回明贾母。贾母叮咛:“好生派安妥人跟去,到那边尽一尽同窗之情就返来,不准多担搁了。”宝玉听了,忙忙的换衣出来,车犹未备,急的满厅乱转。一时催促的车到,忙上了车,李贵,茗烟等跟从。来至秦钟门首,悄无一人,遂簇拥至阁房,唬的秦钟的两个远房婶母并几个弟兄都藏之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