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他家如何能败,闻声说里头有位娘娘是他家的女人,虽是死了,到底有根底的。何况我常见他们来往的都是王公侯伯,那边没有照顾。便是现在的府尹前任的兵部是他们的一家,莫非有这些人还护庇不来么?”那人道:“你白住在这里!别人犹可,独是阿谁贾大人更了不得!我常见他在两府来往,前儿御史虽参了,主子还叫府尹查明实迹再办。你道他如何样?他本沾过两府的好处,怕人说他回护一家,他便狠狠的踢了一脚,以是两府里才到底抄了。你道现在的世情还了得吗!”两人偶然说闲话,岂知中间有人跟着听的明白。包勇心下暗想:“天下有如许负恩的人!但不知是我老爷的甚么人。我若见了他,便打他一个死,闹出事来我承担去。”那包勇正在酒后胡思乱想,忽听那边喝道而来。包勇远远站着。
这里贾赦等出来,又与贾政抽泣了一会,都不免将畴前率性过后恼悔现在分离的话说了一会,各自同媳妇那边哀痛去了。贾赦大哥,倒也抛的下,独占贾珍与尤氏怎忍分离!贾琏贾蓉两个也只要拉着父亲哭泣。虽说是比军流减等,究竟生离死别,这也是事到如此,只得大师硬着心肠畴昔。却说贾母叫邢王二夫人同了鸳鸯等,开箱倒笼,将做媳妇到现在积累的东西都拿出来,又叫贾赦,贾政,贾珍等,一一的分拨说:“这里现有的银子,交贾赦三千两,你拿二千两去做你的盘费利用,留一千给大太太另用。这三千给珍儿,你只许拿一千去,留下二千交你媳妇过日子。仍旧各自度日,屋子是在一处,饭食各自吃罢。四丫头将来的婚事还是我的事。只不幸凤丫头操心了一辈子,现在弄得精光,也给他三千两,叫他本身收着,不准叫琏儿用。现在他还病得神昏气丧,叫平儿来拿去。这是你祖父留下来的衣服,另有我少年穿的衣服金饰,现在我用不着。男的呢,叫大老爷,珍儿,琏儿,蓉儿拿去分了,女的呢,叫大太太,珍儿媳妇,凤丫头拿了分去。这五百两银子交给琏儿,来岁将林丫头的棺材送回南去。”分拨定了,又叫贾政道:“你说现在还该着人的利用,这是少不得的。你叫拿这金子变卖了偿。这是他们闹掉了我的,你也是我的儿子,我并不方向。宝玉已经成了家,我剩下这些金银等物,约莫还值几千两银子,这是都给宝玉的了。珠儿媳妇向来孝敬我,兰儿也好,我也分给他们些。这便是我的事情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