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采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平儿方下炕来要去,只听内里脚步响。谁知贾琏去迟了,那裘世安已经上朝去了,不遇而回,心中正没好气,出去就问平儿道:“那些人还没起来呢么?”平儿回说:“没有呢。”贾琏一起摔帘子出去,嘲笑道:“好,好,这会子还都不起来,放心打擂台打放手儿!”一叠声又要吃茶。平儿忙倒了一碗茶来。本来那些丫头老婆见贾琏出了门又复睡了,不打谅这会子返来,原未曾预备。平儿便把温过的拿了来。贾琏活力,举起碗来,哗啷一声摔了个粉碎。
贾琏道:“你如何能晓得呢,这个事连太太和姨太太还不晓得呢。头一件怕太太和姨太太不放心,二则你身上又常嚷不好,以是我在外头压住了,不叫里头晓得的。提及来真真可儿恼!你今儿不问我,我也不便奉告你。你打谅你哥哥行事象小我呢,你晓得外头人都叫他甚么?”凤姐道:“叫他甚么?”贾琏道:“叫他甚么,叫他。忘仁!”凤姐扑哧的一笑:“他可不叫王仁叫甚么呢。”贾琏道:“你打谅阿谁王仁吗,是忘了仁义礼智信的阿谁。忘仁哪!”凤姐道:“这是甚么人这么刻薄嘴儿遭塌人。”贾琏道:“不是遭塌他吗,今儿干脆奉告你,你也不晓得晓得你那哥哥的好处,到底晓得他给他二叔做生日啊!”凤姐想了一想道:“嗳哟,但是呵,我还忘了问你,二叔不是夏季的生日吗?我记得年年都是宝玉去。前者老爷升了,二叔那边送过戏来,我还偷偷儿的说,二叔为人是最啬刻的,比不得大舅太爷。他们各自家里还乌眼鸡似的。不么,昨儿大舅太爷没了,你瞧他是个兄弟,他还出了个头儿揽了个事儿吗!以是那一天说,赶他的生日我们还他一班子戏,省了亲戚跟前落亏欠。现在这么早就做生日,也不晓得是甚么意义。”贾琏道:“你还作梦呢。他一到京,接着舅太爷的首尾就开了一个吊,他怕我们晓得拦他,以是没奉告我们,弄了好几千银子。厥后二舅嗔着他,说他不该一网打尽。他吃不住了,变了个别例就指着你们二叔的生日撒了个网,想着再弄几个钱好办理二舅太爷不活力,也不管亲戚朋友夏季夏天的,人家晓得不晓得,这么丢脸!你晓得我起早为甚么?这现在因海疆的事情御史参了一本,说是大舅太爷的亏空,本员已故,应下落其弟王子胜,侄王仁赔补。爷儿两个急了,找了我给他们托情面。我见他们吓的那么个样儿,再者又干系太太和你,我才应了。想着找找总理内庭都检点老裘替办办,或者前任前任挪移挪移。偏又去晚了,他进里头去了,我白起来跑了一趟。他们家里还那边定戏摆酒呢。你说说,叫人活力不活力!”
大了见问,便知他有些信意,便说道:“奶奶本日问我,让我奉告奶奶晓得。这个散花菩萨来源根底不浅,道行非常。生在西天大树国中,父母打柴为生。养下菩萨来,头长三角,眼横四目,身长三尺,两手拖地。父母说这是妖精,便弃在冰山以后了。谁知这山上有一个得道的老猢狲出来打食,瞥见菩萨顶上白气冲天,虎狼远避,晓得来源非常,便抱回洞中扶养。谁知菩萨带了来的聪明,禅也闲谈,与猢狲每天谈道参禅,说的天花涣散缤纷。至一千年后飞升了。至今山上犹见谈经之处天花涣散,所求必灵,经常显圣,救人苦厄。是以世人才盖了庙,塑了像供奉。”凤姐道:“这有甚么根据呢?”大了道:“奶奶又来搬驳了。一个佛爷可有甚么根据呢?就是扯谎,也不过哄一两小我罢咧,莫非古往今来多少明白人都被他哄了不成。奶奶只想,唯有佛家香火向来不断,他到底是祝国祝民,有些灵验,人才佩服。”凤姐听了大有事理,因道:“既这么,我明儿去尝尝。你庙里可有签?我去求一签,我内心的事签上批的出?批的出来我今后就信了。”大了道:“我们的签最是灵的,明儿奶奶去求一签就晓得了。”贾母道:“既这么着,干脆比及后日月朔你再去求。”说着,大了吃了茶,到王夫人各房里去请了安,归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