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虎魄辞了灵,听邢王二夫人分拨看家的人,想着去问鸳鸯明日如何坐车的,在贾母的外间屋里找了一遍不见,便找到套间里头。刚到门口,见门儿掩着,从门缝里望里看时,只见灯光半明不灭的,影影绰绰,内心惊骇,又不闻声屋里有甚么动静,便走返来讲道:“这蹄子跑到那边去了?”劈脸见了珍珠,说:“你见鸳鸯姐姐来着没有?”珍珠道:“我也找他,太太们等他说话呢。必在套间里睡着了罢。”虎魄道:“我瞧了,屋里没有。那灯也没人夹蜡花儿,乌黑怪怕的,我没出来。现在我们一块儿出来瞧,看有没有。”虎魄等出来正夹蜡花,珍珠说:“谁把脚凳撂在这里,几近绊我一跤。”说着往上一瞧,唬的嗳哟一声,身子今后一仰,咕咚的栽在虎魄身上。虎魄也瞥见了,便大嚷起来,只是两只脚挪不动。
一时贾芸林之孝都出去了,见是失盗。大师焦急进内查点,老太太的房门大开,将灯一照,锁头拧折,进内一瞧,箱柜已开,便骂那些上夜女人道:“你们都是死人么!贼人出去你们不晓得的么!”那些上夜的人哭泣着说道:“我们几小我轮更上夜,是管二半夜的,我们都没有住脚前后走的。他们是四更五更,我们的放工儿。只闻声他们喊起来,并不见一小我,赶着照看,不知甚么时候把东西早已丢了。求爷们问管四五更的。”林之孝道:“你们个个要死,返来再说。我们先到各处看去。”上夜的男人领着走到尤氏那边,门儿关紧,有几个接音说:“唬死我们了。”林之孝问道:“这里没有丢东西?”里头的人方开了门道:“这里没丢东西。”林之孝带着人走到惜春院内,只听得内里说道:“了不得了!唬死了女人了,醒醒儿罢。”林之孝便叫人开门,问是如何了。里头婆子开门说:“贼在这里兵戈,把女人都唬坏了,幸亏妙师父和彩屏才将女人救醒。东西是没失。”林之孝道:“贼人如何兵戈?”上夜的男人说:“幸亏包大爷上了房把贼打跑了去了,还闻声打倒一小我呢。”包勇道:“在园门那边呢。”贾芸等走到那边,果见一人躺在地下死了。细细一瞧,好象周瑞的干儿子。世人见了惊奇,派一小我看管着,又派两小我照看前后门,俱仍旧关锁着。
外头的人也都闻声了,跑出去一瞧,大师嚷着报与邢王二夫人晓得。王夫人宝钗等听了,都哭着去瞧。邢夫人道:“我不料鸳鸯倒有如许志气,快叫人去奉告老爷。”只要宝玉闻声此信,便唬的双眼直竖。袭人等仓猝扶着,说道:“你要哭就哭,别憋着气。”宝玉死命的才哭出来了,心想“鸳鸯如许一小我偏又如许死法。”又想“实在六合间的灵气独钟在这些女子身上了。他算得了死所,我们究竟是一件浊物,还是老太太的儿孙,谁能赶得上他。”复又喜好起来。当时宝钗闻声宝玉大哭,也出来了,及到跟前,见他又笑。袭人等忙说:“不好了,又要疯了。”宝钗道:“无妨事,他有他的意义。”宝玉听了,更喜好宝钗的话,“倒是他还晓得我的心,别人那边晓得。”正在胡思乱想,贾政等出去,实在的嗟叹着,说道:“好孩子,不枉老太太疼他一场!”即命贾琏出去叮咛人连夜买棺盛殓,“明日便跟着老太太的殡送出,也停在老太太棺后,全了他的心志。”贾琏承诺出去。这里命人将鸳鸯放下,停放里间屋内。平儿也晓得了,过来同袭人莺儿等一干人都哭的哀哀欲绝。内里紫鹃也想起本身毕生一无下落,“恨不跟了林女人去,又全了主仆的恩德,又得了死所。现在空悬在宝玉屋内,虽说宝玉还是柔情密意,究竟算不得甚么?”因而更哭得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