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藕官、蕊官等正在一处作耍,湘云的大花面葵官,宝琴的豆官两个闻了此信,仓猝找着她两个说:“芳官被人欺负,我们也败兴,须得大师破着大闹一场,方争过气来。”四人终是小孩子心性,只顾她们情分上义愤,便不顾别的,一齐跑入怡红院中。豆官先便一头几近未曾将赵姨娘撞了一跌。那三个也便拥上来,放声大哭,手撕头撞,把个赵姨娘裹住。晴雯等一面笑,一面冒充去拉。急得袭人拉起这个,又跑了阿谁,口内只说:“你们要死,有勉强只好说,这没理的事如何使得!”赵姨娘反没了主张,只好漫骂。蕊官、藕官两个一边一个,抱住摆布手;葵官、豆官前背面顶住。四人只说:“你只打死我们四个就罢!”芳官直挺挺躺在地下,哭得死畴昔。
春燕出去,宝玉晓得答复,便先点头。春燕知意,便不再说一语,略站了一站,便回身出来,使眼色与芳官。芳官出来,春燕方悄悄的说与她蕊官之事,并与了她硝。宝玉并无与琮环可谈之语,因笑问芳官:“手里是甚么?”芳官便忙递与宝玉瞧,又说:“是擦春癣的蔷薇硝。”宝玉笑道:“难为她想获得。”贾环听了,便伸着头瞧了一瞧,又闻得一股暗香,便弯着腰向靴筒内取出一张纸来托着,笑说:“好哥哥,给我一半儿!”宝玉只得要与他。芳官心中因是蕊官之赠,不肯与别人,赶紧拦住,笑说道:“别动这个,我另拿些来。”宝玉会心,忙笑包上,说道:“快取来。”
娘儿两个应了出来,一面走着,一面说闲话儿。春燕因向她娘道:“我平日劝你白叟家再不信,何必闹出败兴来才罢。”她娘笑道:“小蹄子,你走罢!鄙谚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我现在晓得了。你又该来支问着我。”春燕笑道:“妈,你若循分守己在这屋里,悠长了,自有很多的好处。我且奉告你句话,宝玉常说:将来这屋里的人,不管家里外头的,一应我们这些人,他都要回太太全放出去,与本人父母自便呢。你只说这一件,可好不好?”她娘传闻,喜得忙问:“这话果然?”春燕道:“谁可扯这谎作做甚么?”婆子听了,便念佛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