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五儿被人囚禁起来,一步不敢多走。又兼众媳妇也有劝她说:“不该做这没去处之事。”也有抱怨说:“端庄更还坐不上来,又弄个贼来给我们看,倘或眼不见寻了死,逃脱了,都是我们不是。”因而又有平日一干与柳家不睦的人,见了这般,非常趁愿,都来挖苦嘲戏她。这五儿心内又气又委曲,竟无处可诉,且本来胆小有病,这一夜茶无茶,思水无水,思睡无衾枕,呜哭泣咽,直哭了一夜。
因而大师商讨妥贴,平儿带了她两个并芳官往前边来至上夜房中,叫了五儿,将茯苓霜一节,也悄悄的教她说系芳官所赠,五儿感激不尽。平儿带她们来至本身这边,已见林之孝家的带领了几个媳妇,押送着柳家的等够多时。林之孝家的又向平儿说:“今儿一早押了她来,恐园里没人服侍女人们的饭,我临时将秦显的女人派了去服侍。女人一并回明奶奶,她倒洁净谨慎,今后就派她常服侍罢。”平儿道:“秦显的女人是谁?我不大熟悉。”林之孝家的道:“她是园里南角子上夜的,白日里没甚么事,以是女人不大了解。高高的孤拐,大大的眼睛,最洁净利落的。”玉钏儿道:“是了。姐姐,你如何忘了?她是跟二女人的司棋的婶娘。司棋的父母虽是大老爷那边的人,她这叔叔倒是我们这边的。”
林之孝家的听她辞钝色虚,又因克日玉钏儿说那边正房内失落了东西,几个丫头对赖,没主儿,心下便起了疑。可巧小蝉、莲花儿并几个媳妇子走来,见了这事,便说道:“林奶奶倒要审审她。这两日她往这里头跑得不像,鬼鬼祟祟的,不知干些甚么事。”小蝉又道:“恰是。昨儿玉钏姐姐说,太太耳房里的柜子开了,少了好些琐细东西。琏二奶奶打发平女人和玉钏姐姐要些玫瑰露,谁知也少了一罐子。若不是寻露,还不晓得呢!”莲花儿笑道:“这话我没闻声,今儿我倒瞥见一个露瓶子。”林之孝家的正因这些事没主儿,每日凤姐儿使平儿催逼他,一听此言,忙问:“在那里?”莲花儿便说:“在她们厨房里呢。”林之孝家的听了,忙命打了灯笼,带着世人来寻。五儿急的便说:“那原是宝二爷屋里的芳官给我的。”林之孝家的便说:“不管你‘方官’‘圆官’,现有了赃证,我只呈报了,凭你主子前辩去。”一面说,一面进入厨房,莲花儿带着,取出露瓶。恐另有偷的别物,又细细搜了一遍,又得了一包茯苓霜,一并拿了,带了五儿来回李纨与探春。
平儿听了,方想起来,笑道:“哦!你早说是她,我就明白了。”又笑道:“也太派急了些。现在这事,八下里水落石出了,连前儿太太屋里丢的,也有了主儿。是宝玉那日过来和这两个孽障要甚么的,偏这两个孽障怄他玩,说太太不在家,不敢拿。宝玉便瞅她两个不防的时节,本身出来拿了些甚么出来。这两个孽障不晓得,就吓慌了。现在宝玉闻声带累了别人,方细细的奉告了我,拿出东西来我瞧,一件不差。那茯苓霜也是宝玉外头得了的,也曾赏过很多人,不独园浑家有,连妈妈子们讨了出去给亲戚们吃,又转送人,袭人也曾给过芳官之流的人。他们私交各订来往,也是常事。前儿那两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