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薛蟠听了母亲之言,急下了请柬,办了酒菜。次日,请了四位伴计,俱已到齐,不免说些发卖帐目发货之事。不一时,上席让坐,薛蟠顺次斟了酒。薛阿姨又令人出来请安。大师喝着酒说闲话儿。内里一个道:“本日这席上短两个好朋友。”世人齐问是谁,那人道:“另有谁,就是贾府上的琏二爷和大爷的盟弟柳二爷。”大师公然都想起来,问着薛蟠道:“如何不请琏二爷和柳二爷来?”薛蟠闻言,把眉一皱,叹口气道:“琏二爷又往安然州去了,头两天就起了身的。那柳二爷竟别提起,真是天下头一件奇事。甚么是柳二爷,现在不知那边作柳道爷去了。”世人都惊奇道:“这是如何说?”
薛阿姨同宝钗因问:“是甚么好东西,如许捆着绑着的?”便命人挑了绳索,去了夹板,开了锁看时,倒是些绸缎、绫锦、洋货等家常利用之物。独占宝钗她的阿谁箱子里,除了笔、墨、砚、各色笺纸、香袋、香珠、扇子、扇坠、花粉、胭脂头油等物外,另有虎丘带来的自行人、酒令儿、水银灌的打筋斗的小小子,沙子灯,一出一出的泥人儿的戏,用青纱罩的匣子装着,又有在虎丘山上作的薛蟠的小像,泥捏成的与薛蟠毫无相差,以及很多碎小玩意儿的东西。宝钗一见,满心欢乐,便叫本身使的丫头来叮咛:“你将我的这个箱子,与我拿到园子里去,我好就近从那边送人。”说着,便站起家来,告别母亲,往园子里来了。这里薛阿姨将本身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取出,一份一份的办理清楚,着同喜丫头送往贾母并王夫人等处不讲。
薛阿姨说:“你既找寻过没有,也算把你作朋友的心也尽了。焉知他这一削发,不是得了好处去呢?你也不必过分虑了。一则筹措筹措买卖,二则把你本身娶媳妇应办的事情,倒是早些摒挡摒挡。我们家里没人手儿,竟自‘笨雀儿先飞’,免得临时丢三忘四的不齐备,令人笑话。再者,你mm才说,你也回家半个多月了,想货色也该发完了,同你作买卖的伴计们,也该设桌酒菜请请他们,酬谢酬乏才是。他们当然是我们聘请的吃工食劳金的人,到底也算是外客,又陪着你走了一二千里的路程,受了四五个月的辛苦,并且在路上又替你担了多少的怕惧沉重。”薛蟠闻听,说:“妈说得非常,mm想得殷勤。我也如许想来着,只因这些日子为各处发货,闹得头晕。又为柳大哥的婚事又忙了这几日,反倒落了一个空,白筹措了一会子,倒把端庄事都误了。要不然,就定了明儿后儿下帖儿请罢。”薛阿姨道:“由你办去罢。”
且说宝钗到了本身房中,将那些玩意儿一件一件的过了目,除了本身留用以外,一分一分派合安妥,也有送笔墨纸砚的,也有送香袋扇子香坠的,也有送脂粉头油的,有单送顽意儿的。只要黛玉的比别人分歧,且又加厚一倍。一一办理结束,使莺儿同着一个老婆子,跟着送往各处。
且说宝玉同着黛玉到宝钗处来。宝玉见了宝钗,便说道:“大哥哥辛辛苦苦的带了东西来,姐姐留着使罢,又送我们。”宝钗笑道:“原不是甚么好东西,不过是远路带来的土物儿,大师看着新奇些就是了。”黛玉道:“这些东西我们小时候倒不睬会,现在瞥见,真是新奇物儿了。”宝钗因笑道:“mm晓得,这就是鄙谚说的‘物离乡贵’,实在可算甚么呢。”宝玉听了这话正对了黛玉方才的苦衷,赶紧拿话岔道:“来岁好歹大哥哥再去时,替我们多带些来。”黛玉瞅了他一眼,便道:“你要你尽管说,不必拉扯上人。姐姐你瞧,宝哥哥不是给姐姐来伸谢,竟又要定下来岁的东西来了。”说的宝钗宝玉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