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也知失玉。因薛阿姨那日应了宝玉的婚事,归去便奉告了宝钗。薛阿姨还说:“虽是你阿姨说了,我还没有应准,说等你哥哥返来再定。你情愿不肯意?”宝钗归正色的对母亲道:“妈妈这话说错了。女孩儿家的事情是父母做主的。现在我父亲没了,妈妈应当做主的;再不然,问哥哥;如何问起我来?”以是薛阿姨更珍惜她,说她虽是从小娇养惯的,却也生来的贞静,是以,在她面前,反不提起宝玉了。宝钗自从听此一说,把“宝玉”两个字天然更不提起了。现在固然闻声失了玉,内心也甚惊奇,倒不好问,只得听旁人说去,竟像不与本身相干的。只要薛阿姨打发丫头过来了好几次问信,因她本身的儿子薛蟠的事焦心,只等哥哥进京,便好为他出脱罪名;又知元妃已薨,固然贾府慌乱,却得凤姐好了,出来理家,也把贾家的事撂开了。只苦了袭人,固然在宝玉跟前低声下气的奉侍安慰,宝玉竟是不懂,袭人只要悄悄的焦急罢了。
这会子轰动了百口的人,都等着争看。凤姐见贾琏出去,便劈手夺去,不敢先看,送到贾母手里。贾琏笑道:“你这么一点儿事,还不叫我献功呢!”贾母翻开看时,只见那玉比先前暗淡了好些。一面用手擦摸,鸳鸯拿上眼镜儿来,戴着一瞧,说:“奇特!这块玉倒是的,如何把头里的宝色都没了呢?”王夫人看了一会子,也认不出,便叫凤姐过来看。凤姐看了道:“像倒像,只是色彩不大对。不如叫宝兄弟本身一看,就晓得了。”袭人在旁,也看着一定是那一块,只是盼得的心盛,也不敢说出不像来。凤姐因而从贾母手中接过来,同着袭人,拿来给宝玉瞧。这时,宝玉正睡着才醒。凤姐奉告道:“你的玉有了。”宝玉睡眼昏黄,接在手里,也没瞧,便往地上一撂,道:“你们又来哄我了!”说着,只是嘲笑。凤姐赶紧拾起来,道:“这也奇了,如何你没瞧就晓得呢?”宝玉也不答言,尽管笑。王夫人也进屋里来了,见他如许,便道:“这不消说了。他那玉原是胎里带来的一种古怪东西,天然他有事理。想来这个必是人见了帖儿,还是做的。”大师此时恍然大悟。
且说贾政当晚回家,在车内闻声道儿上人说道:“人要发财,也轻易的很。”阿谁问道:“如何见得?”这小我又道:“本日闻声荣府里丢了甚么哥儿的玉了,贴着招帖儿,上头写着玉的大小式样色彩,说有人捡了送去,就给一万两银子,送信的还给五千呢。”贾政虽未听得如此逼真,内心惊奇,仓猝赶回,便叫门上的人,问起那事来。门上的人禀道:“主子头里也不晓得,今儿晌午,琏二爷传出老太太的话,叫人去贴帖儿,才晓得的。”贾政便感喟道:“家道该衰,偏生养这么一个孽障!才养他的时候,满街的谎言,隔了十几年,略好了些。这会子又大张晓谕的找玉,成何事理!”说着,忙走进里头去问王夫人。王夫人便一五一十的奉告。贾政知是老太太的主张,又不敢违拗,只抱怨王夫人几句。又走出来,叫瞒着老太太,背后里揭了这个帖儿下来。岂知早有那些游手好闲的人揭了去了。
贾琏在外间屋里闻声这话,便说道:“既不是,快拿来给我问问他去,人家如许事,他敢来厮混!”贾母喝住道:“琏儿,拿了去给他,叫他去罢。那也是穷极了的人没法儿了,以是见我们家有如许事,他便想着赚几个钱,也是有的。现在白白的花了钱,弄了这个东西,又叫我们认出来了。依着我,不要难为他,把这玉还他,说不是我们的,赐给他几两银子。外头的人晓得了,才肯有信儿就送来呢。如果难为了这一小我,就有真的,人家也不敢拿来了。”贾琏承诺出去。那人还等着呢,半日不见人来,正在那边内心发虚,只见贾琏愤怒走出来了。未知何如,下回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