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五儿心中也不知宝玉是如何个意义,便说道:“夜深了,二爷也睡罢,别紧着坐着,看凉着。刚才奶奶和袭人姐姐如何叮嘱了?”宝玉道:“我不凉。”说到这里,俄然想起五儿没穿著大衣服,就怕她也像晴雯着了凉,便说道:“你为甚么不穿上衣服就过来?”五儿道:“爷叫的紧,那边有尽着穿衣裳的空儿?要晓得说这半天话儿时,我也穿上了。”宝玉听了,赶紧把本身盖的一件月白绫子绵袄儿揭起来递给五儿,叫她披上。五儿只不肯接,说:“二爷盖着罢,我不凉。我凉,我有我的衣裳。”说着,回到本身铺边,拉了一件长袄披上。又听了听,麝月睡的正浓,才渐渐过来讲:“二爷今晚不是要养神呢吗?”宝玉笑道:“实奉告你罢,甚么是养神,我倒是要遇仙的意义。”五儿听了,越策动了狐疑,便问道:“遇甚么仙?”宝玉道:“你要晓得,这话长着呢。你挨着我来坐下,我奉告你。”五儿红了脸,笑道:“你在那边躺着,我如何坐呢。”宝玉道:“这个何妨。那一年寒天,也是你麝月姐姐和你晴雯姐姐玩,我怕冻着她,还把她揽在被里渥着呢。这有甚么的!大凡一小我,总不要酸文假醋才好。”五儿听了,句句都是宝玉调戏之意,那知这位呆爷倒是实心实意的话儿。五儿此时走开不好,站着不好,坐下不好,倒没了主张了,因微微的笑着道:“你别混说了,看人家闻声,这是甚么意义?怨不得人家说你专在女孩儿身上用工夫。你本身放着二奶奶和袭人姐姐都是神仙儿似的,只爱和别人胡缠。明儿再说这些话,我回了二奶奶,看你甚么脸见人。”
却说宝玉晚间归房,因想:“昨晚黛玉竟不入梦,或者她已经成仙,以是不肯来见我这类浊人,也是有的;不然,就是我的性儿太急了,也未可知。”便想了个主张,向宝钗说道:“我昨夜偶尔在外间睡着,仿佛比在屋里睡的安稳些,本日起来,内心也觉清净些。我的意义还要在外间睡两夜,只怕你们又来拦我。”宝钗听了,明知凌晨他嘴里念诗是为着黛玉的事了,想来他阿谁呆性是不能劝的,倒好叫他睡两夜,干脆本身死了心也罢了。况兼昨夜听他睡的倒也温馨,便道:“好没出处,你尽管睡去,我们拦你何为么?但只不要胡思乱想,招出些邪魔外祟来。”宝玉笑道:“谁想甚么?”袭人道:“依我劝,二爷竟还是屋里睡罢。外边一时照顾不到,着了风,倒不好。”宝玉未及答言,宝钗却向袭人使了个眼色。袭人会心,便道:“也罢,叫小我跟着你罢,夜里好倒茶倒水的。”宝玉便笑道:“这么说,你就跟了我来。”袭人听了,倒没意义起来,顿时飞红了脸,一声也不言语。宝钗素知袭人慎重,便说道:“她是跟惯了我的,还叫她跟着我罢。叫麝月、五儿顾问着也罢了。何况本日她跟着我闹了一天,也乏了,该叫她歇歇了。”宝玉只得笑着出来。宝钗因命麝月、五儿给宝玉仍在外间铺设了,又叮嘱两小我醒睡些,要茶要水都留点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