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贼背了妙玉,来到园后墙边,搭了软梯,爬上墙,跳出去了。外边早有伴计弄了车辆在园外等着,那人将妙玉放倒在车上,反打起官衔灯笼,叫开栅栏,吃紧行到城门,恰是开门之时。门官只知是有公干出城的,也不及查诘。赶出城去,那伙贼加鞭,赶到二十里坡,和众强徒打了照面,各自分头奔南海而去。不知妙玉被劫,或是甘受污辱,还是不平而死,不知下落,也难妄拟。
世人来叩腰门,又被包勇骂了一顿。世人说道:“我们妙师父昨晚不知去处,以是来找。求你白叟家叫开腰门,问一问来了没来就是了。”包勇道:“你们师父引了贼来偷我们,已经偷到手了,她跟了贼受用去了。”世人道:“阿弥陀佛,说这些话的防着下割舌天国!”包勇活力道:“胡说!你们再闹,我就要打了。”世人陪笑央告道:“求爷叫开门,我们瞧瞧;若没有,再不敢轰动你太爷了。”包勇道:“你不信,你去找;若没有,返来问你们。”包勇说着,叫开腰门,世人找到惜春那边。
比及四更,见里头只要一盏海灯,妙玉一人在蒲团上打坐。歇了一会,便嗳声感喟的说道:“我自元墓到京,原想传个名的,为这里请来,不能又栖他处。昨儿美意去瞧四女人,反受了这笨伯的气,夜里又受了大惊。本日返来,那蒲团再坐不稳,只觉肉跳心惊。”因平素一个打坐的,本日又不肯叫人相伴。岂知到了五更,寒噤起来。正要叫人,只闻声窗外一响,想起昨晚的事,更加惊骇,不免叫人。岂知那些婆子都不承诺。本身坐着,感觉一股香气透入囟门,便手足麻痹,不能转动,口里也说不出话来,心中更自焦急。只见一小我拿着明晃晃的刀出去。此时妙玉心中倒是明白,只不能动,想是要杀本身,干脆横了心,倒也不怕。那知那小我把刀插在背后,腾脱手来,将妙玉悄悄的抱起,轻浮了一会子,便拖起背在身上。此时妙玉心中只是如醉如痴。不幸一个极洁极净的女儿,被这强盗的闷香熏住,由着他掇弄了去了。
贾琏一腿跪着,在贾政身边说了一句话。贾政把眼一瞪道:“胡说!老太太的事,银两被贼偷去,莫非就该罚主子拿出来么?”贾琏红了脸,不敢言语,站起来也不敢动。贾政道:“你媳妇如何样?”贾琏又跪下说:“看来是不顶用了。”贾政叹口气道:“我不料家运式微一至如此!何况环哥儿他妈尚在庙中病着,也不知是甚么症候,你们晓得不晓得?”贾琏也不敢言语。贾政道:“传出话去,叫人带了大夫瞧瞧去。”贾琏即忙承诺着出来,叫人带了大夫到铁槛寺去瞧赵姨娘。未知死活,下回分化。
正闹着,贾政打发人出去叫环儿。婆子们去回说:“赵姨娘中了邪了,三爷看着呢。”贾政道:“没有的事,我们先走了。”因而爷们等先回。这里赵姨娘还是混说,一时救不过来。邢夫人恐她又说出甚么来,便说:“多派几小我在这瞧着她,我们先走,到了城里,打发大夫出来瞧罢。”王夫人本嫌她,也打放手儿。宝钗本是仁厚的人,虽想着她害宝玉的事,内心究竟过不去,背后里托了周姨娘在这里照顾。周姨娘也是个好人,便答允了。李纨说道:“我也在这里罢。”王夫人道:“能够不必。”因而大师都要起家。贾环仓猝道:“我也在这里吗?”王夫人啐道:“胡涂东西!你阿姨的死活都不知,你还要走吗?”贾环就不敢言语了。宝玉道:“好兄弟,你是走不得的。我进了城,打发人来瞧你。”说毕,都上车回家。寺里只要赵姨娘、贾环、鹦鹉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