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个轮到贾赦,贾赦讲了一个母亲偏疼眼的故事。贾母半天赋笑,贾赦晓得惹贾母狐疑,忙起家为贾母把盏,扯些别的话题。花又落到贾环手里,他也作一首诗。贾政看了,说他和宝玉真是难兄难弟,难以经验,宝玉要学温庭筠,弟弟要做曹唐。贾赦看了,却连声奖饰,说是他们这类人家,识几个字就能仕进,没需求寒窗萤火,读成书白痴,尽管如许做下去,荣府世袭的出息就是他的。到了半夜天,贾母让贾赦、贾政都走,让众姊妹多乐一会儿。
次日,贾珍见西瓜、月饼都筹办好了,就说:“咱家有丧事,不能过节,今儿过罢。”命人杀猪宰羊,备了酒菜,摆在会芳园丛绿堂。吃过晚餐,贾珍带妻妾退席,喝酒弄月。贾珍吃得欢畅,让几个妾吹的吹,唱的唱,接着又行酒令。半夜时分,忽听墙下有感喟声,大师不由毛骨悚然。贾珍厉声喝叫:“是谁?”连问几声,无人理睬。尤氏说:“或许是墙外有人。”贾珍说:“那边是祠堂,怎会有人?”话音未落,一阵风响,祠堂里噼里啪啦一阵门扇开合之声。世人只觉寒气森森、毛发倒竖,就连天上的玉轮也不再敞亮。贾珍胆虽大,也非常害怕。又坐一会儿,各自回房。次日贾珍察看祠堂,门窗关得好好的,只觉得酒醉自怪。
本来黛玉见宁、荣府百口团聚,宝钗也在家弄月,不由心中悲惨,倚栏垂泪。湘云见席上贾政兄弟、宝玉叔侄尽情纵横,她插不进嘴,就约黛玉自去联句作诗。山下有个凹晶馆,正与凸碧相对,并且临着水池,恰好对水弄月。二人来到山下,见看馆的婆子已熄灯睡觉,无人打搅,就坐在廊下竹墩上弄月。二人闲谈了几句,听了会儿笛子,筹议如何限韵。黛玉说:“我们数雕栏,从这头到那头,有几根就是第几韵。”二人一数,共是十三根,就以十三元为韵。黛玉起了第一句,湘云接下去,二人相互联句。待湘云说出“寒塘渡鹤影”时,黛玉对上“冷月葬诗魂”。湘云以为这一句虽别致,只是太颓废了,她正在病中,不该作这类过于凄清的诗。黛玉说,只要如许才气赛过湘云。妙玉走来,说是诗虽好,过于悲惨,不必再续下去,不然失之堆砌,反不显这两句了。二人惊奇地问她如何来了,她说她听到笛声,也出来弄月,在此听她们联句。现在酒菜早散,两个丫头正找她们,天已快亮,让二人跟她到庵中坐坐,吃杯茶。三人来到庵中,正吃着茶,一群丫头、婆子找了来。妙玉让丫环领她们到另一间屋里去吃茶,她取来纸笔,把诗续完,说:“这就不觉苦楚了。”二人告别,回潇湘馆同睡一床。
王善保家的又来个火上加油,发起早晨锁了园门,来个冷不防的大抄检,不但还能抄出香囊,或答应以抄出更多的东西来。王夫人承诺了,凤姐儿不好再说甚么。早晨,待贾母睡下,凤姐儿与王家的人等一齐进了园,先锁了门,从门房查起,接着来到怡红院。宝玉见一班人直扑丫头们的房,忙问凤姐儿。凤姐儿支吾丢了件东西,怕大师混赖,以是查一查。丫头们翻开箱子,让婆子媳妇们看了,也没查出甚么来。查到晴雯的箱子,王家的问:“为甚么不翻开?”晴雯一下子把箱子掀个底朝天。王家的讨个败兴,说:“你也别气,我们是奉太太的命来查的。”晴雯指着她的脸说:“你是奉太太的命来的,我还是奉老太太的命来的!我在太太那边,如何没见过你这嘴脸的管事奶奶?”凤姐儿心中暗喜,又怕获咎邢夫人,忙喝住晴雯,劝住王家的,一行人离了怡红院,直奔潇湘馆。王家的从紫鹃的箱子里抄出几件宝玉的东西,自发得拿到赃证,正在对劲,凤姐儿劝她,黛玉自幼与宝玉在一起,这是小时候二人互换的礼品。王家的空欢乐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