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丢下一包东西,甩脸子出去了,香菱见兴儿大是愁闷的摸着鼻子,笑道:“老爷一天不叫她说你两句,就仿佛不安闲似的,晴雯也不是第一次冲了,原是怕别离红了眼,这下更好了。你但可放心,我们几小我,一年一百两银子也花不完,你想要,我便叫人去买。”
“你们放心在家吧,上回带香菱去了辽宁,你没见她返来,都冻瘦了一圈,如果去黑龙江,还不冷死了呢。再说此次出差陕西,左不过一下子完了,就要返来,免得我心疼你们。”兴儿一手揽住一个,香菱眉眼充满柔情密意,就是这女人在男女之事上有点淡,兴儿和她的次数也不甚多。
茗烟哈腰道:“二爷,这还不算甚么,河南开封府一案,就因为一个秀才流落到尼姑庙,姑子们见他生得好,遂关起了秀才一起玩,把他搞得精疲力尽……哎哟!主子该死!不该说这等浑话!但是传闻河南的人没敢办,便是因为这些尼姑和河南好多官员也有乌七八糟的事情!一办就要落下一大锅人!”
“薛家就不必了,我和薛大哥说过了。”兴儿提起薛家,神采便有点淡。
“我已经和政老说过了,也请过安了。”兴儿翻开帘子走出去,坐在交椅上,笑道:“好女人,我就爱你做的东西,宫里的犒赏,给呢是福分,不给也没干系。【零↑九△小↓說△網】哎!瞥见这床,我俄然想起金文翔家有一张好大的拔步床,底下是架子,内里有桌子,另有便壶、便桶……全套儿都齐了,关头是床大……”
兴儿亲身教了她们一遍崆峒技击花架门的“桃花扇”把式,才带了卜固修贾芸等人出了京郊、直隶,一起往南,转道保定府,再转入陕的武关道,晓行夜宿,等候他的,是惊天的波折?还是暗中的地府?
晴雯虽说不舍,但早已风俗了的,笑道:“我想起了一档子事,你不是帮何老三完了买地的事儿,这会子又有三千养廉银,前儿你说一个四品京官,俸禄也不过是一百两,刚好养家糊口,你却得了这么多,皇上也看中你,那你如何不占些地儿,我们倒是不妄图甚么,只盼你留条后路,不要前人撒土,迷了先人的眼,岂不便宜?”
芳官较着闻声了,却不作答,宝玉再喊给她取的奶名“耶律雄奴”,芳官还是弯着腰,拿着扫把,远见郊野青山模糊,绿水悠悠,不由开口唱了《邯郸梦》的一支《赏花时》:“翠凤毛翎扎帚叉,闲为神仙扫落花……”
宝玉仇恨一声,与茗烟转向了西城:“这些尼姑也真是的,仗着家庙骗了多少香火钱不说,竟是披着佛教的狼皮!来做这等奴役众生之事!委实可爱!”
茗烟在墙角底下用肩膀垫着,宝玉攀上院墙,便见到芳官在大门口扫雪,一副姑子打扮,遐想她因下九流被卖到这里,又因国孝从梨园子闭幕,奉侍本身一场,到头来如此地步,忍不住喊了几声:“芳官!芳官!”
晴雯从院里天井浆洗了衣服返来,卷起了米褐色的袖子,暴露了白白的一双手:“这一趟,我们两个,都不去么?”
牵马放到了马棚,丢了些粮草,兴儿才进西配房,香菱早清算好了几叠被籽棉衣,叮咛来旺去了关厢雇了马车来,又递上了茶点:“虽是开春了,北方的天还是冷,比不得南省。那年我进京过来,往北过了河南,天就冷了。老爷一小我,细心些身子,薛大女人家,要去辞一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