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俄然来旺走到了外间，也不敢出去，便大声回道：“三位奶奶，扬州新任刚要买票盐的那些人送了礼品，另有琏二爷的、府下通判老爷、经历老爷等人的，我已写了账目送进了后院库房，待会还请奶奶们一一过目。”
晴雯重新放了煤炭过来，腻在他身边：“这粮储道的事儿，会死人么？”
“那，薛家的人，敢是要回南省了么？宝女人早就搬出了大观园，没了皇商职务，也没了舅太爷王子腾，她们可如何活呢……”香菱红了眼圈，薛宝钗薛阿姨对她还是不错的。
鸳鸯听他这么说，甚么怨气都消了，便和香菱拿了花腔子坐在床上开剪，兴儿又问要不要买些浆洗的婆子出去，鸳鸯没好气道：“江边卖水，多此一举，老爷，我们几个丫头固然在府里娇惯了些，但也惯不到那种地步，这些都是小事，我们本身便能够了，犯不着为此贴钱，不然像贾府一样，风景是风景，可倒是焚琴煮鹤、自掘宅兆，无异于饮鸩止渴、涸泽而渔。说另一件事，老爷刚返来，先去歇歇，晴雯mm，你好生奉侍他，明儿老爷另有得忙呢。”
“岂敢，岂敢。”来旺惶恐不安的跪了下去。
“不，这你们就错了。我此番去金陵，跟珍大奶奶促膝长谈，珍大奶奶还是听到了点风声的。传闻贾史王薛四大师族，一个不漏都被人参了，薛蟠不是为了抢香菱，在金陵打死了冯渊而清闲法外么？御史一参，皇上雷霆大怒，客岁就革了薛家皇商的职务，也革了宝女人的选秀名单……可见是善恶终有报。”鸳鸯说完，三女同时心想：薛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啊，不说别的，假如娶了宝女人，就要搭上薛蟠这个瘟神。
“当然了。”兴儿笑道：“你不懂，西北战事吃紧，这江南的粮食，又要运往西北，又要运到京郊的北通州储存，错了点时候，那就有公罪！朝廷六个部分，每个部分都有条目，吏部、户部就会找他的费事，按照环境，严峻的还会杀头，不然你觉得粮储道那么好当呢？迟误了战事，满门抄斩都不是儿戏。我这个还算好了，浙江那边，新安江决堤都没人管，那才是生灵涂炭呢。”
鸳鸯拿着铜筷子在火盆上划了一个圈圈：“知书达理，王谢望族，又是最靠近的，又是一个端庄风雅、慎重而令人佩服的，只要：宝女人。你们想想，宝女人和老爷认过亲，天然有靠近一层，她那为人处世，就更不消说了，老爷甚么都能对我们说，在宝女人面前，可就一定了。”
晴雯香菱岂是傻子，听出了话里有话，晴雯猜疑道：“我的好姐姐，你说开了罢，到底他做了甚么伤天害理的事？”
被来旺收礼之事这么一岔开，二女更得不到答案了，鸳鸯含混其辞，她们就不便寻根究底，鸳鸯重新拢了火盆道：“好了，方才的事，你们别问了，就当是我胡言乱语……就说体例的事儿，我们都是丫头，老爷固然之前是主子，但他是个无能的人，不管甚么身份，总能出人头地的。姐姐感觉，我们三个丫头，真镇不住他。另有西府的二女人，便是她过门了，她也是个滥好人，更管不住老爷了。嗯……我以为，现下最靠近、又最有但愿的，只要一小我。”
“晓得了。”晴雯玩味的笑着出来到里间门槛，手指头虚点着来旺：“你说，你从中贪了多少？如果打着老爷的灯号，鱼肉百姓，我可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