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有些踌躇,“我也不大清楚,你父亲从未提起过,仿佛便是因着这事,你高祖父年纪轻简便去了。你曾祖父还未及冠便仓猝掌了家,约莫是操心过分,丁壮时便也去了。直到你祖父那会,那边因日趋式微,又有些后辈退隐,便厚着脸皮走动起来。你祖父本是温恭良善之人,固然内心不喜,却也任由他们去了。直到你父亲那会,因你祖父早逝,孤儿寡母,偏又失了爵位,那些子不长眼的便拿着族叔伯的身份非常不逊。幸亏你祖母另有个侯夫人的超品诰命,又本是西宁郡王之女,端庄的县主,好生经验了那些子混账东西,他们方循分了。”
黛玉见林夫人如许说,便道,“但是,女儿还是不明白,究竟是甚么样的仇怨,历经四代,尤未化解。再有既然是有仇怨的,那为甚么还会有族人过不下去的时候会投奔到我们家来。”
夜间,黛玉手里拿了册诗集,却并不能静下心来读书。
林夫人叹了口气,“我的儿,你这话说的非常的明理,不枉你父亲的苦心教诲。如果平常家属,自是要如你所说,方是相处之道,家里才会有畅旺之相。只是凡事总有例外,我们林家便是一例。我们这一支自你高祖父起便和族里非常不睦,说是和几个族里的人有些仇怨也是不为过的。从当时起,两边就非常生分,再到你曾祖父,祖父,父亲,间隙越来越深。你父亲又非常讨厌族里的一些人的做派,更加不加来往。说是本家,实在倒还不如外头的陌路人,能有些面子情就非常不错了,这族里的人事和我们两不相干的。”
黛玉见母亲说道一半愣住了,便忙问道,“甚么仇怨?”
林夫人无可何如,不过想想黛玉也该是知事的年纪了,便道,“这事情我也不大清楚,影影绰绰的听过一些。你若想晓得,我便说给你听。”
宿世尚不感觉,这一世自小她想的多了,便感觉奇特,家中向来少有亲戚来往,更从无本家兄弟姊妹拜访。再有父亲,按宿世里说,弟弟和母亲亡后,唯有本身这一个不顶用的女儿。纵父亲无续娶之意,但是哪怕为着宗族传承计,也当过继一个来。但是父亲却不做此想,直至临终时,方拜托本身今后出嫁,如有二子,便令次子秉承林姓。而至本身扶灵回籍,一意沉湎于失父之痛,也从未曾见过宗族之人。再想到在这一世晋贤出世之前,本身一向是被当作男儿教养的。更有仆妇觉得本身听不懂时悄悄群情过,本身今后怕是要筹办坐产招夫的,以女儿身掌家的。
本来根由是在这里。
黛玉正要答话,却又听林夫人道,“我晓得你情意,只怕是感觉我们家人丁希少,支庶不繁,不是家业畅旺之相。家里又独占你们姐弟二人,等我们做父母的老了,你兄弟怕是独木难支,恐难以撑起林氏流派,若能和族里相互依仗却也是个助力。”
黛玉便道,“女儿恰是如许想的,何况我们家本是诗书传家的,历代皆是朝廷肱骨,虽已没了爵位,可爹爹倒是以探花之荣入的庙堂。晋贤是嫡宗子,今后也必是要科举退隐,眼瞅着他也是要端庄读书的年纪了,如果挑几个诚恳浑厚的族兄弟们和他从小儿起便一同读书,如有贫苦的,平常也帮助两个钱。今后哪怕有一两个和贤哥儿能同朝为官的,也不希冀如何感念我们的恩德,只看着同窗之情,又是族兄弟,相互之间有个帮衬的人,这岂不比晋贤今后一小我苦苦撑着流派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