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府里贾珍当家,一意专行,又因其父久在道观炼丹修道,如何肯为一个孙媳的葬礼前功尽弃,也诸事不睬,单凭贾珍混闹。
林夫人闻言便问道,“蓉儿媳妇?阿谁秦氏?”见黛玉并不否定,便知无误了,不由叹了口气道,“上回她婆婆来时就说她身子不好,若只是病着那里会报到亲戚家来。想来必是这个孩子走了罢。”
戴权便笑道,“我与你出个主张,干脆也不要打那龙禁尉的主张了。你家姑老爷现在不是做了户部尚书么,如何不去求求那位,端庄到部里去寻个差事。”
黛玉与这秦氏虽则无甚情分,好歹也算是曾了解的故交,想她青年早逝,身后又无后代,倒确有几分怜意。又想她夙来在二府中口碑极好,无人不夸她和顺和顺,便是她婆婆珍大嫂子也对她宠嬖有加,只拿她做女儿待,到比做儿子的蓉儿还靠近些,本来领事都好,却偏生却如许的命薄。
林夫人身上不利落,黛玉,晋贤为人后代天然是要奉侍摆布的。但是林夫人贯来视一对后代如珠如宝,姐弟两个又并非是非常健旺的身子,只恐他们过了病气,那里肯叫他们奉侍,却到底敌不过姊弟两个的孝敬,只得叫她们在身边伴着谈天解闷。
林夫人勉强坐起来,黛玉忙取了引枕来给她靠着。林夫人待坐正了,方道,“我虽不是宁府出来的,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亲戚间平常来往能够不必非常靠近,只是这类死生大事倒是忽视不得的。若在这类事情上失了礼数,就是和人家结仇了。”
诸人听他如许说话,内心皆是不大安闲,有那藏不住心机的便去看贾蓉这亡者的端庄丈夫,却见他面色淡淡,倒也看不出甚么来。
黛玉便道,“确切瞒不过太太。”
黛玉这里正在奉侍母亲,却见母亲的亲信魏紫站在门口冲本身使眼色,心知必是有甚么事情不能在母亲面前说的,当上面上不动,将一碗药喂完,方道,“母亲且歇歇,我先去换衣。”
贾珍这做公公的一意要大办秦氏的身后事,虽外事尽齐备了,只是内里各诰命来往,却因尤氏病了,暂理不得事,旁的又不过是妾侍奴婢之流,只恐亏了礼数叫人笑话。想到此处,贾珍又想起平日秦氏的好处,又大哭了一回。
黛玉愣了好一会,方才道,“这事瞒是瞒不住的,我缓缓说给太太听便是了。”说罢又叹了声,“上回珍大嫂子来拜访,便说她这儿媳事事殷勤,是个再妥当不过的了。唯单身子骨不大好,没想竟到了这个境地。”
黛玉便叮咛弟弟道,“好生照顾母亲。”又对房里奉侍的诸丫环道,“哥儿年纪小,照顾太太怕有不到之处,你们千万要细心看着,一点讹夺都不能有。”
王夫人本就无肯无不肯,见她如许说,便也应了。贾珍便拿了宁府对牌与凤姐道,“只求大mm多尽些心了,等事了了,我必重谢你。”
黛玉一听便明白过来,“迟早是得有这个的,倒不如就在此时办了,人虽不在了,好歹丧事能办面子些,也算身后哀荣。”
贾珍忙道,“这是正理。”说着便去了荣府,正巧邢夫人,王夫人,凤姐正和族内诸女眷一起坐着闲谈。听他来了,旁人避之不及,唯独王熙凤似有所悟,款款站起来。邢,王两位夫人见贾珍拄着拐出去,神采也不多数雅,便令人挪了椅子来给他坐,还道,“你身上不好,合法歇歇才是,如何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