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孝惶恐起来,林夫人便道,“你就如许和母亲说,也不必让她担忧我,绕梁家的人已经在我婆婆生前留下的庄子里了,很安然也很奥妙。毕竟,她也服侍了我这么些年,我也还是怀旧情的。”
但是这位奶奶倒是个很短长的角色,全无新媳妇的羞怯内疚,管起家务来雷厉流行,全然不似其姑母二太太的驯良仁善,贾府诸人抱怨非常,却又不敢违背,也就拼集着过了。
林之孝的低声道,“这也是老太太的意义,王老爷现在在京中也是很驰名誉,今后琏二爷如果退隐,多少也能帮些。”
林夫人闻得此话收了笑意,盯着她问道,“这是你说的,还是老太太的意义。”
一月过后,这四个婆子并贾府其他的管事,携着林如海并夫人贡献老太太并给各位亲朋的各色礼品达到神京,此中珠玉琳琅不成言述,珍宝相衬可贵一见,更是大家都顾及上了,世人无不说姑太太风雅的。
林夫人正坐在屋里喝茶,见她来了,茶盅盖儿微微一顿,收回一声轻响,林之孝的便仓猝跪下存候。
林夫人道,“这婚姻之事过分于严峻,再说了,想来,二太太当是不大清楚这事儿吧。”
林之孝的不语,慌乱的连辩白之言也说不出来了,扑通跪倒地上。内心暗骂,久不见姑太太,竟也忘了她昔日威势,只记得府里现在是二太太的天下,竟说了那般无礼的话,但是自寻死路了。竟吓得两股颤颤,好歹没吓溺了。
林之孝家的窥着林夫人的神采倒还算好,便仗着胆量夸起宝二爷来了,又是天生聪慧,又是活泼敬爱的,待长辈孝敬,待姊妹们也是极佳的。林夫人虽与其母王氏素有间隙,但是那也到底是本身侄儿,哪有不疼的,垂垂的也嘴角含笑起来。
林夫人教她起来,又让姚黄给搬了个绣墩让她坐,林之孝家的倒是坚辞了,安闲一旁的脚踏上坐了半边。
林之孝有些惴惴的,从怀里拿了封用蜡糊了边的信道,“老太太临走前给了我封信,说是没人的时候再给您。”说着又看了两眼身边陪侍的丫环。
林夫人倒是不睬她,独自接了信,拆了封。里头倒也没说别的,只是些母亲说给女儿的私密话罢了,除此以外,便是很夸了宝玉一番,但是到底是个孩子,能夸的不也就是那几句,和林之孝说的除了言辞不一以外粗心倒是相通的。又问了外孙外孙女的环境,再来便是明言了,成心要把两个玉儿凑做堆。
林夫人便嘲笑道,“我虽这几年不大管事儿了,也不是那混事不知的。这几年家里府里瞒了我多少事儿。我也不说别的,元春进宫,珠儿,琏儿结婚了,竟之前没一个和我说的,隔了几年才和甚么似的交代一声也就罢了。这回倒好,珠儿没了竟隔了这么久才想起来和我说一声。”
林之孝便道,“这信是老太太亲手交予我的,到我手里以后便除我外再没人看到过了。”又道,“老太太说了,宝二爷是个极好极和顺的,自小在她身边长大,老太太身边虽带过很多孙子孙女,竟没有一个孩子有他孝敬知意的。林女人又是姑太太教养的,定也不会差,想来林女人今后若能和宝二爷两个在一起,定能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