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厥后那一僧一道过来,黛玉也无药而愈。林夫人方动手安排家务,想着黛玉毕竟也垂垂大了,林如海又成心为她延师开蒙,和父母挤在一个院子未免不便。便在正院旁给她安排了个独立的小院子,作其起居,玩耍之所。又在外院另安排了个僻静宽广之处,另开二处小门,一通府外,二通内院,拨了三四个小厮,七八个婆子只用以看门,四五个粗使丫环打扫天井屋子。更因这院子通达里外,林夫人严令平凡人等不得出入,觉得黛玉请了西席读书以后,可做先生起居,讲课之所。
林夫人沉吟一会,“你就按两个一等,四个二等,六个三等来挑吧,若再有喜好的,就做你院子里不入等小丫环。”
黛玉便笑道,“这有甚么,说没前例也只是我们府里罢了,我是爹娘的女儿,按娘亲原在外祖家或是爹爹幼时的例,不就得了?”
黛玉因停了手,昂首道,“母亲这里光芒好,无碍的。”林夫人坐在榻上,黛玉便顺势依进母亲怀里,“娘,刺绣总低着头,我颈子疼,帮我揉揉好不好。”
林家此时住的是盐政官邸,天然不比的姑苏老宅阔达,更不比老宅多年运营显得清贵。更因前任巡盐御史走得急,也没好好打扫。偏生林家人来时正值暮春初夏之际,府内杂草遍生,更只要些粗笨家什乱摊在各处。再有当时林家佳耦掌上明珠病重,作为主母的林夫人也没心机打理,只先令人打扫了宅子里的正院,林如海林夫人住正院正房,黛玉住东厢,林氏佳耦之子,黛玉之弟,林府的大爷住了西厢。
黛玉便道,“娘亲说的但是黄家大娘么,那阿谁叫雁儿的岂不是锦瑟姐姐的亲妹子,锦瑟现在既做了我房里的一等,再把他妹子安设做了二等,怕不好把。”
院子有了,但是屋子里的那些粗笨家什倒是不好留了,老宅虽有很多宝贵家什木料,可因路途悠远,林如海到差天然也不成能一并带来,现买的又不好,更何况也不止黛玉屋子需求新家具,静雍堂,明莹苑,另有其他大大小小的房舍,林夫人只得派人赶着买了些好木料,又抓紧去打,但是,这些光有银子却也不敷,很多好东西都是要渐渐积累起来的,林夫人只得心底筹算着,先临时用着,今后有了好的,或是等甚么时候腾脱手来在去老宅里把旧时东西起出来再换。再有各种物事帐幔等亦要现赶着做。这还因的林家家底丰富,先时又把几个铺子或卖或租,收回了买卖,得了大笔的银子,才气经得起这般折腾。再加上初来扬州,亦有扬州本地世族,乡宦,再有林如海的同僚家眷相邀,林夫人又得带着黛玉前去赴宴。如许忙繁忙碌,及至五六月已是隆冬,林夫人方腾脱手来能够喘口气了。
林夫人想想也是,虽说似这类世家,家仆繁衍甚众,母女或是姊妹乃至姑嫂同在一个主子房里当差并不鲜见,乃至也有主子见可心的丫环日渐大了,便把其姊妹也放在身边令其亲姐好生□□,等大丫环嫁出去了,那做妹子的便正可接了姐姐的差事,也免得主子操心。但是如许一来却也不免会有丫环们在主子房里拉帮结派,解除异己的,乃至短长的,说不定还会欺上瞒下,因此如许做算是利弊皆有。只是女儿既如许说了,想必是不肯的。
林夫人啜了口茶道,“你外祖家原和我们林家家世附近,都是官吏之家。我们林府原也有侯爵之位,本当袭到你曾祖为止,厥后先皇加恩,又增袭一代,因此你祖父在时也是被人称为林侯爷的。现在都城里头另有老宅子,虽卸了侯府牌匾,却因你父亲中了探花,得圣上赏识,更得了恩情宅子倒还是侯府的规制。而你外祖那边原是一家两兄弟皆为国公,长房宁国府,二房荣国府,我当年是荣府嫡幼女,也算是精贵的,但是到底兄弟姊妹也多,再娇养也是有个度的,又能娇到那里去呢。现在我们家人少,长辈们并你父亲也算是运营有方。说句实在话,家底也比你外祖家当年更厚些,天然更不能委曲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