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接了,道,“多谢了。”也不知这话究竟是对他朋友说的呢,还是对黛玉说的。那二郎只说道,“现在算是两清了,我这里都措置洁净了,告别了。”说着到底有几分歉意的对黛玉道,“实在对不住女人,我实不晓得里头有人。如有机遇,来日必当酬谢。”说着也不管旁人,自顾自的翻了窗户畴昔。
一时又上了茶来,那孙掌柜的领了几个伴计上来,隔着纱帘给林夫人行了礼,算是拜见了新主家。
孙氏听她这般说实在无话可回,只得笑笑,内心暗自悔怨,和她说甚么端庄话。只得阿谀了几句,幸亏,这尤三女人因得了她姐夫宁国府三品威烈将军贾珍的喜爱,手上一贯是充足的,有赏银在,孙氏倒也不感觉腻烦了,恭恭敬敬的哄着这三女人买了几百两银子的金项圈,方把她送了出去。
这铺子的的确确如母亲之前所说,不算亏蚀,但也赢不了多少利润,不过将将能保持下去罢了。若寻原因,从册子上来看,约是进的多了,卖的少了,铺子里的东西卖不出去多少,天然也就挣不到多少银钱了。
一时屋子里倒非常温馨。
一时,那孙掌柜又取了账册来,请林夫人核阅。林夫人笑道,“我年纪大了,眼有些花,现在不带西洋眼镜儿是看不得这蝇头小字了,让大女人看罢。”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黛玉道,“我从未见过你,又有甚么再见。”
那人冲他朋友道,“二郎,放了罢”。那人显见是听他指派的,便松了手。絮雪得了自在,赶快逃了出来,道,“你,你们拿了东西快走,别伤害我家女人,不然我立即叫人把你们抓起来。”到底还是怕的短长,话都说的不甚清楚。
黛玉那里另故意机说甚么安排,便胡乱应了,“极好。”
这普浅显通的一句话,叫黛玉听在耳朵里,却如惊雷普通。是了,这个男人她原也隔着帘子听过他的声音,远远的瞥见过他的身影,虽说时候久了,记得不大清楚,但是林夫人一提起,黛玉便回想起来了。
一旁的小伴计笑道,“回回她来姐姐都能挣一大笔银子。”孙氏把赏的银钱塞进荷包里,笑道,“今儿夫人给的可比她多。”那小伴计笑道,“可不是,就连我都得了,只没姐姐的多。”
黛玉听着他声音有些耳熟,却也没敢多想。听了他的说法,天然是不信的,但是却又不得不信,絮雪还在他朋友手里捂着呢。黛玉便回道,“我一向在这里看账册,我的两个丫环陪侍摆布,我们甚么人也没瞥见。”说着,又添了一句,“甚么东西也都没瞥见。”
黛玉听了便笑道,“娘犯懒了,偏推给我。”一旁孙氏忙机警地从父亲手里接了帐本,方想奉上,又深知很多官家女人们傲岸喜洁,并不瞧得起她们这些在外混日子的贩子妇人,竟也一时不敢上前,唯恐冒昧了朱紫。萦雨见状忙上前一步,取了账册笑道,“多谢这位嫂子了。”她因见孙氏梳着妇人头,知她已嫁了人,便以嫂呼之。
诸人忙应了是,林夫人方选了几样钗环,手镯戒指一类,令挂了帐,等新作的金饰做好一起结了,这才带着女儿回了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