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配房放的都是林母的梯己,除了几十个描金箱子和七八个大板箱外,其他清一色都是顶箱大柜,平日取放工具都得架梯子才行,春雨紫菀菡萏带着一众丫头婆子爬上趴下,直忙了大半个时候才清算好。
只是现在紫菀还是个小丫头,手腕纤细,这镯子一时半会也戴不上,便拿帕仔细心包好,放进了金饰匣子里。
贾敏闻言点头道:“妈妈可不能如此说,现在孙姨娘是林家的功臣,只要她能安然诞下麟儿,便是给再多东西也无妨,何况戋戋两套金饰。”说罢便让清荷几人好生收起来,明儿一早给孙姨娘送去。
正在迷惑,忽见林母院中名唤雀儿的小丫头抱着一匹尺头劈面走来,忙拦下问道:“雀儿,这是出了甚么事了?”
只见内里放着几匹尺头并两个荷包,另有一个一尺见方的红锦匣子,那尺头是一匹玫瑰紫织金缎子,一匹大红色哆罗呢,那缎子倒也罢了,那哆罗呢但是舶来品,等闲可贵,非常贵重。
这边厢贾敏回到正院时天气也暗了下来,各处都已掌灯,她这一日都未曾好生安息,回了上房后只觉浑身酸疼,便歪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连晚餐也未曾吃。
紫菀闻言不由一怔,孙姨娘有孕?
吴嬷嬷见状不免心疼,劝道:“太太且先安息会子,累了这一日了,我听清荷几个丫头说太太饭也未曾好生吃,老奴特地去小厨房做了两个菜,太太好歹吃两口。”
这两套都是贾敏的嫁奁,还从未戴过,吴嬷嬷见了不由有些肉疼,道:“太太,这两套头面但是你出阁时老太太特地给的,便是有钱也没处买去,就这么送给了那孙氏未免太可惜了。”
只见一套是极品羊脂白玉砥砺而成,玉色温润细致,毫无瑕疵,簪、镯、戒指、耳坠儿、挑心、压鬓等等一应俱全,非常精美,那套攒珠头面也非常可贵,做工精美新奇,那珠子皆是莲子普通大小,颗颗浑圆,极其宝贵。
路过东配房的时候便见春雨正教唆众丫环婆子在房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见紫菀来了,抱怨道:“你这小蹄子跑哪儿逛去了,也不晓得早些返来,倒叫我好找。”
她是看着贾敏长大的,对她的苦衷也最为体味,劝道:“太太放心,这一胎非论是男是女,孙姨娘毕竟是个妾,不管如何越不过您去,何况我们老爷也不是那等宠妾灭妻之人,您才是老爷明堂正道娶出去的夫人,她便是生下个哥儿,到时也是记在太太您的名下,您可不能是以事而与老爷离了心,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好生保养身子,说不准来年就能怀个哥儿呢。”
过了几年吴嬷嬷年纪也大了,近两年精力大不如前,便极少出来走动,贾敏也怕劳累了她,一应事件多交于张妈妈等人去做。
吴嬷嬷闻言更是高兴,笑道:“这是老奴新学的体例,先加了几片老姜在大锅里煮开,撇去浮油,再加红枣和枸杞,用沙锅小火炖出来的。最是清甜适口的,太太如果喜好,老奴便日日给太太熬一盅。”
紫菀吃毕饭无事可做,想起本日得的东西还未收好,便坐到桌边把托盘里的东西拿过来细看。
吴嬷嬷提了个填漆盒子出去,就见贾敏坐在那边,也不说话,只坐在灯下呆呆入迷。
贾敏歪了好一会子才缓过来,便去西配房看了一会黛玉,回房后见林如海还未返来,便晓得必是往孙姨娘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