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正在谈笑,俄然有人来传话,说有都中天使前来降旨,已经快到大门口了。世人唬了一跳,忙叮咛下去,开了中门,摆好香案接旨。
这话却震惊了春雨的心肠,眼圈顷刻间就红了,她本年已经十六了,再过几年也要放出去了,前儿她父母还商讨说过个一年两载便求老太太,提早放她出去,早些找个好人家嫁了。
只是甄家到底是跟随他多年的老臣了,又看在奉圣夫人和甄贵妃母子的面上,再者这事也没有确实的证据,长康帝方按而不发,只命林如海暗中持续查探甄家诸事。
想起近年几任巡盐御史的了局,林如海不由有些皱紧了眉头,其他的他倒不怕,只怕那些人暗中使手腕,从后宅内院当中动手,算计他的家小。
两人一时无言,在亭子里站了一会子,直待绿萼等人都送人返来了,才归去了。
长康帝只得先从本身的私库拨了些银子济急,只待年下各地税收送来了再做筹算。
紫菀与春雨也备了礼品,紫菀包了一支赤金镶翡翠的簪子并一串红玛瑙手串,春雨则包了一对金累丝镶红宝的镯子,因芍药与她们夙来不睦,恐去了芍药不受,便只托绿萼转交了。
但此次派谁去又是个困难,虽有几小我选,但皆有不快意之处,豪门出身的固然充足忠心,但没甚么背景,且盐政油水实在过分丰富,钱帛动听心,只怕上任不了多久,不是被拉拢便是被斗倒了。
次日,芍药她娘便来领了芍药出去了,春雨和紫菀也没有前去相送,只站在假山上的亭子里,看着她们一行人渐渐出了这大宅院。
本来圣上钦点林如海为两淮盐运史,并加封林如海为兰台寺大夫,令其与新任按察使交代以后,马上出发前去扬州。
长康帝天然大怒不已,偏甄家现在势大,牵一发而动满身,倒不好冒然脱手,再者他帝年纪也大了,更加心慈手软,又要留个好名声,再没丰年青时的杀伐定夺,况奉圣夫人尚在,一时也不好发作,只告诫了甄应嘉一顿。
谁知到了年底,这年的盐税却比往幼年了一成多,足足好几百万两银子。乾元帝大发雷霆,命人暗中一查,倒是甄家中饱私囊,还拿了盐政的钱去贿赂拉拢官员。
话分两端,却说甄家这边得了动静,又是另一番景象。
自领了圣旨,阖府高低都在为林如海升迁之事欢畅不已,唯有贾敏与林母心内担忧。
她们原不是不知世事的内宅妇人,这巡盐御史一职向来便只要皇上的亲信才气担负,虽说表白了皇上的信赖种植之意,但这一职位也是向来最难坐稳的,盐运一道事关国计民生,非常首要,又牵涉到各方权势,一不谨慎便会被卷入派系争斗当中,非常凶恶。只不知为何圣上就恰好点了林如海。
春雨看着这统统,一时有些伤感,轻声道:“平日与芍药见了只是拌嘴,今儿她走了,内心却有些空落落的,来岁紫兰她们也要出去了,不晓得将来我们出去时又是何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