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人有了苦衷,去处都是心神不宁的。贾瑞亦是如此,虽是走在街上,也只是顾着低头想苦衷,不料便撞到了一小我身上,倒唬了一跳。
公然佘弢带他至锦香院,熟门熟路的直往前面去,进了一处清幽新奇的雅间坐下,佘弢便和龟公私语几句,又丢了一锭大银。
代儒话未听完便气的浑身发颤昏死畴昔,就连贾政都是面色乌青。贾珍还算稳得住,先出去命人去请好大夫来给代儒看病,又叫贴身小厮回府取了银票,跟着锦香院这小厮归去把贾瑞先弄返来再说。
只留贾政,代儒和贾珍三个过来偏房,细细问那小厮。那小厮一开端还不肯细说,只说贾瑞欠了他们银子,厥后贾珍要拿大棍来打他,才吓得颤抖起来,原本来本的把贾瑞昨夜之事抖了出来,又拿出贾瑞亲笔写给代儒要钱的信来。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身边的怡香也坐了起来,笑道,“瑞大爷,这有甚么可想的,我们这里有的是小厮,您随便打发一个归去取了银子来就是了。您是贾府出来的人,手里还差这点银子么。”
抬眼看时,倒是一个端倪清秀的少年,看着服饰打扮甚是繁华,平日晓得天子脚下各色人等都是骄易不得的,故忙不迭赔罪说道“偶然冲犯,公子勿怪”等语。
这一觉直睡到日近中午才缓缓醒来,伸手一摸身边有个凝脂般的身子,内心忽的一惊,渐渐记起昨夜狂荡景象,不由脸热情跳,一时又想到家中祖父峻厉,心中转了几个动机想着归去如何扯谎对付畴昔,这才待要起家。
这小厮说话口声简断,嗓子又亮,屋子里一干人等都听得清清楚楚,代儒和贾政天然也都听清了。
贾瑞见他样貌超卓,辞吐得体,不由也起了交友之心,两人遂扳话了起来,谁知愈说愈是靠近,竟是找了一间茶馆坐下细聊起来。
又密嘱万不成走了风声,须得叫倡寮一干人等杜口不提此事,只说贾瑞得了失心疯,家里头的人没看住才跑出去的如此。贾珍的小厮都是贴身使唤出来的,闻言便晓得短长,忙忙自去办理不提。
那小厮便拿了这信,腿脚缓慢去找贾代儒要账。
此时恰是阳春三月,酒至微醺,二人又都是知慕少艾的年纪,那话说着说着便有些入港,佘弢便笑道,“你我二人如此喝寡酒又有何趣呢?小弟和锦香院的妈妈很有些干系,那院里的女人们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兼着比花解语的,只是不知贾兄可情愿劳动玉趾,随小弟一起过那边坐坐呢?”
怡香察言观色,嘲笑道,“瑞大爷,您该不是想认账罢,我可奉告您,我们锦香院背面但是有大店主的,何况就凭您这小身板,如果我和月蝉姐姐不放,您连这个屋子都出不去的。我劝您哪,别想那些没用的,从速给我们弄来银子是端庄。”
谁知那少年并无见怪之意,反笑道,“方才是我不谨慎撞到了兄台,倒是我的不是。兄台反倒如此谦逊,可见兄台如明月皎皎,鄙人甚是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