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骥看他说话客气,亦笑道,“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鄙人严骥,这位是家中表兄。”
要说让他来接林黛玉,也无甚不成,远亲姑妈家的表妹,接一接有甚么干系。偏她们娘们做事不全面,倒要他这个当爷们的出来赔笑容清算残局。
外头严骥批示郡主府的人将那几个三等仆妇紧紧捆了,又扣下车轿,偏假作不知,放了个牵马的小厮。
“无妨无妨,你是多么娇贵的女人家,骥哥儿说的有理,难不成随便谁来接,我都叫人把你接去?我们在船上稍等等。”博平郡主安抚她道。
林黛玉正同博平郡主依依惜别,忽听得外头一阵喧闹,又有谩骂又有告饶,明依澜道,“刘嬷嬷去瞧一瞧,这是如何了。”
严骥却还记得林黛玉,忙向明依峰道歉道,“还请娘舅谅解则个,原是扬州巡盐御史林大人的令嫒林蜜斯与我们同业,既她外祖荣国府也来人,倒是先让她下船登车的好。再者我也问问是谁来接的,好同母亲说,叫她放心。”
那小厮一起急奔答复,寻了管家赖大道,“赖爷爷不好了,我们去接林女人的人都被甚么博平郡主府的人扣下了,说我们是人拐子,要抓去见官呢,我跑得快,逃脱了,其别人全给捆了。”
赖大一瞪眼,“你才不好了,你闭上你的猴儿嘴,老太太能晓得?等着,我去请琏二爷。”
“赖爷爷您快拿个别例吧,如果老太太晓得了,可就不好了。”
贾琏心眼转得快,忙道,“曲解曲解,都怪我脚程慢,倒叫这几个拉车抬轿的先来了。”
“既是曲解,那便放了他们几个吧。”严骥不欲再肇事端,叮咛家仆道,又和贾琏报歉,“实在抱愧,曲解贵府了。我就晓得荣国府并非那等行事无规章又失礼的人家。”
刘嬷嬷看了一眼林黛玉,叹道,“大爷见荣国府来人接林蜜斯,就问了一句是何人来接的,成果仍旧只是几个三等仆妇。目睹林蜜斯受了委曲,大爷如何能不发脾气。”
“原是光王府和郡主府的小公子。”贾琏拱拱手,“到底身上有差事,失礼了。”
严骥打小就熟谙林黛玉,平日里将林黛玉视若妹子,贾敏活着时也极其疼他,现在金尊玉贵的蜜斯千里迢迢来了,竟只要几个仆妇来接,如何使得。
严骥倒是个少大哥成,眼中带笑,温声道,“外祖父如许顾虑,叫我如何是好,今后必然好好孝敬他白叟家。这一起都很顺利,母亲在背面官船上,也统统都好,娘舅表哥为我们操心了。”
他本想说赶明儿请他们两个吃酒,可年纪太小,登门称谢吧,自家脸又没有这般大,干脆告别了。
又行半日,方到荣国府,肩舆落在垂花门前,雪雀快步上去,见贾府的婆子围上去要打帘子,忙笑道,“我来便好,怎敢劳烦妈妈们。”
只是到底心中不悦,博平郡主虽出身宗室,可如许无端的打脸,也未免过分度了。
他一句接一句,非常热忱,显出少年人特有的活泼敬爱来。
“不知者不怪,小公子心机周到,倒是我们要伸谢才是,若真是人拐子,结果可不堪假想了。不知二位小公子贵姓大名,今后也好奉上谢仪。”贾琏自发八面小巧,没想到差点儿栽在两个小孩身上,面上虽不显,内心却有些不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