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胤禛问,“可有许甚么愿?”
林黛玉呸了声,“胡说,好厚的脸皮,谁用心丢给你捡?”
林黛玉指着他道:“你不乐意?”
到了河边,林黛玉将灯放入河里,不起眼的莲花灯颤颤悠悠流走了,同河里无数花灯汇在一起,往下流飘走。林黛玉微闭上眼,心中默念:如果真的有花神,求您赐我一子,成全我们两民气愿。
才子眷顾,耳鬓厮磨;肌肤相亲,颠鸾倒凤,一|夜春|宵。
画师喜的连鸟语都蹦出来了,连连承诺。
这时固然气候余寒犹厉,但万物复苏、草木萌青,百花或含苞或初绽,有诗曰“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斑斓,尚劳装点贺花神。”说的便是这花神节时,官方为道贺百花生日在树枝上挂财帛,提花神灯庆贺。
“我饿了。”她不幸兮兮道。
“哼。”林黛玉侧身对画师道,“贝勒爷脸黑嘴垮,但你不准往好了画,瞥见甚么样就画成甚么样,甘愿获咎贝勒爷,不准获咎本福晋。”胤禛一听,神采立即由阴放晴,不敢再黑脸相对。
林黛玉哎呀一声,脸微微红了,幸亏带着兜帽,别人看不到,忙将兜帽遮得更严实,拉着自家丢人的爷跑了。
林黛玉道:“未曾。”问:“你许了甚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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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指着小摊子上道:“不要这个,我要那盏小兔子灯笼。”
林黛玉掩唇而笑。
画师画了一天方完成,整幅画九尺长、五尺宽,画布上一对身着常服的伉俪临窗并肩而坐,身后是座钟、多宝阁等家常物件,身边小几青铜兽嘴冉冉吐着青烟,窗外春|光亮媚、繁花鲜妍,明丽的天光从窗口探出去,将整幅画用明暗隔开。眉眼精美、着月白衣衫的女子靠在引枕上眯眼看着窗外春|光,大半身子沐浴在阳光里,怀中一只打哈欠的狸花猫,美得轻灵高雅;男人相反,只得小半天光,大半身子隐在黑暗里,肃着脸直视火线,藏蓝长袍更显得深沉峻厉,脚下卧着好大一只长毛藏獒,随时能暴起噬人。
妆台上那面水银大玻璃镜子清楚映出两人模样,立在背面的男人龙章凤姿,前头坐着的女子冰肌玉骨,双目相视时,自有一番和顺缠绵。
林黛玉画个眉,他也要在中间说道两句,林黛玉眼波一横,他笑着接过眉石,亲身执手为她画了两弯新月娥眉。
此人高鼻深目,湛蓝的眸子,黄色的头发,衣服穿戴跟中土分歧。
胤禛斜觑她一眼,不为所动,“过了这条街就到我拴马的处所了,很快就到家,到时再吃。”
实在林黛玉没吃夜宵的风俗,她现在一点都不饿,就是想尝尝街边的,道:“现在就吃,吃阿谁。”她指着小摊子上刚做好热腾腾的驴打滚。
回家的路上,路过卖冰|糖葫芦的,林黛玉扯扯胤禛的袖子,没反应;又路过一个馄饨小摊子,她立足,被胤禛拉走;再路过驴打滚的时候,林黛玉忍不住开口,“你饿了没有?”
胤禛想说那也是他的卧房,又想既然福晋喜好,卧房是私|密处所,挂就挂着吧,每天看两眼,表情怪好的。
胤禛道:“不饿。”
一明一暗、一阴一阳、一黑一白的两人紧挨着坐,十指相握,固然没有对视,但在暖色为基调的画里,却自有一股两心缠|绵依偎的情义在里头,叫人一看即知,露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