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粹唤着小学徒往屋里走,“嗯,先让我看看弟妹的病吧。”
“我只是个行走江湖的大夫,一手微末之技不敷挂齿,若公子想学,不必拜师,我教了也就是了。只是林女人身在内帏,行走不便,还是罢了吧。”
林海接到丫头通报,忙迎出门来,“李兄远游返来了?”
林黛玉看着出来出来的丫环婆子们,内心尽是哀痛。就算弟弟返来了,妈妈也还是抱病了,那么,妈妈最后还是会归天吗?她是否还是要入贾府,然后爹爹也会分开,持续之前的运气?
李粹满面感喟之色,跟林海边说话边走出门。林海虽则还算平静,但亦是忧心忡忡,只是不想让两个孩子更悲伤罢了。本来还想瞒着孩子,成果现在……
林海住了嘴,他知李粹一言九鼎,话已出口,是不会再收回的了。
林海怒斥林琼,“虽学医,学业不成荒废。”
林琼内心一揪,她又多想了?忙道,“对不起,我不是不肯叫你姐姐,也并非不承认林,啊不,妈妈,只是……”只是不想仅做你弟弟。
林黛玉夙起来正房存候时,便见贾敏身边的崔嬷嬷仓促出来,跟她福了一福便走,脸上也没有了以往的笑意,一种不祥的预感冒出来,一张小脸刹时白了。
林黛玉道,“那是我小人之心了,对不住。”
林海忙道,“这如何成?李兄家传医术,怎可随便传授,不成不成。”
林黛玉定神一看,本来是林琼,勉强道,“嗯。”两人一同进屋去看贾敏。
“我学了医术,今后就能治好母亲了。”林琼对林海道,“父亲,你说是不是?”
“林兄经常笑老夫陈腐不堪,如何本日也如此了?”
李粹睁大眼,“这如何行?老夫微末小术,怎敢收林氏宗子为徒?”林家一脉单传,独一的宗子跟他去学医了,林海的确要怨死他了。
林黛玉看了看,也跪下在林琼身边,“父亲,玉儿也要学医。”
林黛玉还记得这位在杏林德高望重的老神医,忙牵着林琼上来福了一福,“老神医,您来啦。”
林黛玉不但没获得安抚,心中反而更加惊骇,满脑筋都是“妈妈还是会死吗?”
林琼亦是震惊悲伤。所谓瘵疾,便是当代所说的肺结核,西方人称作“红色瘟疫”,根基上十痨九死,在医学不发财的当代,是很难活命的。更要命的是,这类病,它是感染性的。
“甚么?”
林琼却借机道,“既然老神医说小子可成大器,不如就收我为徒如何?”
“孽障,还不去抓药煎药?多甚么嘴!”只听身后熟谙的洪钟般声声响起,小学徒猛地跳起来,拿着药方一溜烟跑了。
“没,”林琼忙改口,“我之前没有妈妈,现在只是不风俗罢了;我不喊你姐是因为我都二十多了,你才四岁,不想让你占我便宜!”
林琼见林海面色和缓,忙叩拜,“多谢爹爹”,又管李粹喊“师父”,李粹也没改正他。
林琼道,“身为医者,本就是从阎王手里抢人,如何能信命?”如果信命,不但贾敏要死,林海要死,林mm也要死,他如何能信命!
我想做的是,你的保护神。
昨日才兴趣勃勃的游了花圃,第二日贾敏便没能起的了身。也许是前阵子担忧林琼过火,现在精力一下子放松了,加上昨日劳累,便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