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道感喟道:“我何尝情愿。只是现在连拖都不让我拖得。初三县府开衙,我大哥一早便将状纸递到了县里。幸亏县令张大人、书办李大人常日都有走动,借口年节未完,暂压了下来;但一过十五,便再也拖不得,必得讯断才是。而这两位大人听了我的述情,又叫人查了各家环境,递来的动静也都和里正罗老爹一样――固然家父家兄不堪,但字据却看不出有假。殷老兄啊,我这二十来年勤勤奋恳,挣下的虽不是甚么令媛万贯的大奇迹,到底也是实实在在一份家私。我媳妇儿是个俭仆贤惠人,我两个小子还没立业立室,就这么稀里胡涂被人弄去一多数,我内心实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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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陆听他说得明白,又不胶葛,顺手与了他两个铜子“年下买糖吃”,便往小丰楼寻人去。这小丰楼乃是油坊巷头一家茶酒楼,也卖茶,也卖酒肴。但是现在天时髦早,楼里空旷无甚客人,殷陆进门便见角落边一张桌上霍言道正自斟自饮。殷陆忙走畴昔,笑道:“大年节下,如何一人吃闷酒?莫非与家里头拌嘴,气得嫂子回了老丈家?”

殷陆大惊:“这又是怎地?”看霍言道描述全无打趣作伪,心下微忖,随即道:“霍老哥名声最好,行事又与报酬善,莫非是买卖行里有不长眼的要讹你?这个倒不怕。不管是谁,名头说出来,我与你想体例。总不能叫美意的让了黑心的去。”

霍言道点头:“邱老先生五年前就没了。现在说话的,是他半子王秀才。这小我我倒没如何交道过。但听侄儿外甥们并街坊孩童说,书塾里教的并不坏。”

霍言道不由猎奇,忙问:“甚么事?殷兄请说。”见店伙送了酒菜来,先止住,问道,“也不晓得事情急缓……或者,这些先叫送殷兄家里去?”

霍言道笑道:“莫说两百四十斤,便四百八十斤也是有的。只要你老哥一句准话,五天后我准点送到府上。”

殷陆一时倒笑起来:“你这老霍,四十多岁人,还慌脚鸡似的。那里差这一顿的工夫。”说着号召伴计将酒菜就在桌上放下,又叫多烫两壶热酒,这才向霍言道说道:“事儿也不算急,要紧倒是几分――便是我家老太太的佛事,太太们前儿在定林寺发了愿心,要在先老太太来往的南京三十六座寺院庵庙里都供上长明灯。三夫人把香油的事儿派给了我,又埋头提一句你老哥,只说你做买卖实在,油也好。这不,我便来找你了。谁想你初五才开了市,今儿又闭上了门。故意想换一家,但到底有这些年的情分。”

霍言道苦笑道:“我也如此与罗老爹说。但是罗老爹说那字据纸也是旧的,墨色、印鉴都旧,实在看不出假来。更要紧的是,那曹、孙、邱三家都一口咬定,当日便是我求着父亲兄长,都是见证。如此,我又另有何话可说,便说了又有何人会信?”

殷陆道:“家大口众,原就更多些大小事情,也是常理。但是为何你侄儿外甥们的烦恼,却要累到你老哥与父母长辈打起官司来?”

霍言道感喟道:“说到底是财帛之事。我兄弟们并无出挑,虽一家人死力扶养大哥读书,至今也未过院试。其他又无甚营内行艺,吃不得苦,凡筹措的买卖也都只勉强糊口。大哥又一味叫侄子们跟着读书,行动必以老爷自居,使得家里生存更加的艰巨。我也不想父母老来刻苦,只不时帮扶,不料就在客岁腊八,父母特特叫归去吃酒,酒食间问我油铺事情,又问平常运营。到小年,老爹俄然对我说,当年我从刘爷爷手里盘下油铺的本钱,有他给的一半;而本大哥、侄儿读书需求用度,只叫我将铺子折了一半钱与他。可这事情究竟从何来?当年油铺的本钱,是我十年光阴攒了大半,又有我媳妇当时虽没嫁我,却偷偷当了金珠悄悄递与我。另有便是娘舅,瞒了舅母,凑了十四两六钱碎银送来――我到底也没接,也不是嫌少,只是当时候大表妹出门子,这点钱虽未几,打两支好的簪子陪去也光彩。我本身又拼集了些,这才盘下的油铺。父母兄弟那边,实在一文钱未见;不但未见,大哥传闻我盘下铺子,当日便与三弟过来,硬抬了两缸早被人预订了的油家去。若不是老掌柜另有些情面,怕是新铺刚开张便要关门!现在老爹却要分一半油铺与他们,我是实在不肯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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