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付顿时瞪一眼:“你两个眸子看获得你额头!”见那进宝笑笑不睬,又重新拢起火堆,捡了散落的栗子,道:“你也细心些。”
阿付道:“可不是?腊月初头便熬不住躺下,章相公日日畴昔奉侍汤药,竟比年都未家去过。年前楷少爷也去看了一次,当时就叫必然搬这边来,这才总算一日日好起来。”
殷陆强忍住笑,走上前:“不站在这里,也不晓得你这小猴子又躲懒,大夏季的跑出来烧毛栗子吃!楷少爷那边就少了你这一口零食吃?又没的给人看笑话。”继而又对那叫进宝的孺子笑道,“天寒地冻的,你们如何不在屋里耍,倒在外头玩?谨慎受风,病了不好玩,还要扳连你家小章相公。”看一眼小院正屋,又问:“公子爷们都在里头?”
阿付闻言苦了脸,道:“殷爷爷可快别这么说。楷少爷那里是奉侍人的人?还是章相公做得来些,不过也不大通。”
殷陆施礼笑道:“三夫人派了我的差出门,路过这厢,天然要来给十六少爷施礼。”又向榻上先生问安,说:“家里老爷和夫人们传闻黎先生身子还不大好,非常挂记,昨儿过去固安堂下了帖,请前太病院的院正巢颂秋巢老先生过来与您瞧瞧。又有书院里寒凉,怕先生使的炭不顶用,命选两百斤上等的银霜炭给这边送来,一会儿小厮便给拿出去。”
进宝先笑着行个礼,这才道:“殷爷爷好。我家公子和谢相公都在屋里。便是给他们撵出来的。说屋里人多,吵了黎先生养病看景,叫我们往偏厅里头找旁的小厮火伴玩儿。但那边开结局,我们不会,又没钱,只好转返来这儿耍着,倒叫你老爷爷撞个正着了。”
殷陆闻言,笑道:“既如此,跟我一同出来。”看两个孺子清算了栗子,用雪将火摁灭了,这才带着两个一起往院子里正屋去。一边走一边问:“方才你们是说黎先抱病着?我记得他年前便有不爽,竟还没好?”
殷陆道:“公然是少爷最腐败,固然当日定林寺未跟着去,却到底一猜便着。本日出来恰是为的这个。因三夫人说油坊巷‘油头霍’家的香油最好,又是府上一贯使着的,这回还用他们家的。现在已经与霍掌柜说妥了,正月十四便有第一批两百四十斤定时送到。”
殷陆笑道:“黎先生客气了。您是少爷的师长,甚么便当不得。”一边谢楷也笑道:“我家殷老爹说的是。这些东西又不值甚么,有何当不得受不得?便是先生嫌多,一时使不了,我与怀英也住这儿,常日里也要使得。”
两个小书童吵喧华闹,殷陆倒也不嫌聒噪,只把脚步儿放得更缓些。一会儿来到正厅,掀了青蓝布的厚门帘,便听屋里有人朗声笑道:“先生又调皮!说了外头冷,开不得窗,偏不听,偷偷也要往外瞅,此次可叫我拿着了!怀英快来,案上那碗上好的苦汁子,这回尽管一气儿灌下去再说!”
阿付被如此说,面上顿有不喜,但见进宝行动利索,倒也不好真再上前,眸子四下转着,似要再寻些引火之物。恰好一眼瞥见殷陆,顿时大惊:“殷爷爷,你怎的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