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一阵,就有丫环仆妇来问是否到上房老太爷范桃生处用晚餐。强氏就问老姨奶奶可在旁服侍。本来这老姨奶奶娘家姓简,乃是范桃生的妾室,本也是武官人家的好出身,只因父兄随迢关守将出阵,败北降敌,又漏了要紧军情出去,战事停歇后皆被问了罪恶,家门由此式微,垂垂生存无继。范桃生老妻白氏为的与简家多少有些干系,就问了简氏本身主张,端庄聘做了二房,随范桃生历任展转,顾问起居衣食,白氏则幸亏本籍父母长辈跟前放心尽孝、抚儿育女。简氏脾气温厚、举止守分,虽未曾生养,却得范家高低敬爱。白氏以后,强氏执掌中馈,大小事情也每问一声她,与简家人四时年节致礼之类更不必提。这边丫环就说:“老姨奶奶午后有些不爽,或是头晌多吃了半个水蜜桃儿,泻了两次,只说不消晚餐了。”
范丞佺道:“那里有甚么典故。提及来我们跟常州章家文墨上或另有渊源,常日并没甚么来往。只是刚才我与章仰之的少子章回在那边堂上叙谈,看他举止风采、言辞学问,实在是几年来所见年青辈里第一号人物。且单单在文学经义上头超卓也就算了——世上总有那一等天生的才干,博观强记、过目不忘之类,他家藏书又丰,家学渊深也不希奇。但是那些地理水文、情面风景,竟然也是多少都耳闻目睹,纵不切身经历,也有比类附近、可堪推断旁通的见地——这天然是他教员黄肃黄雁西功绩,领他走的知行合一的门路。可这游学,莫说十四五岁的少年,就是2、三十岁的大人,又有几个吃得下这份苦去?当年岳父也发起教大郎随了他书院的先生往各地去,可我们到底也没舍得。现在想想,不愧是文昭公、文华公的家门,教诲历练子孙,当然有他的独到。”
因而这边范丞佺就等范桃生酒足话尽,丫环小厮奉侍着回房后,紧紧抓住一个顾冲,只问:“那章家大郎究竟怎生样人?如何族亲孤儿变作了嗣子?前头一桩婚事又有甚么根底?”顾冲晓得定是范氏一意提起,被他逼问得苦笑,只好应了到书房细谈。
作者有话要说: 咕噜噜,渐渐地写~~~
话说这里主如果侧写,别人眼里赏花会上的林黛玉、洪氏,别人眼里的小章相公,以及别人嘴里的范舒雯蜜斯。
范承佺点头道:“这就是大师世族了。章望章仰之的老婆,那但是文华公亲身选定,又在吴太夫人身边几十年的人,她见过的世面能少到那里去。别说我们家赏花会了,谁不晓得太祖天子南巡,太上皇老贤人另有当今龙潜的时候都特地往她家去过,天底下还能有比这还大的阵仗叫人不安闲的?”
范承佺点头道:“mm故意了。雯儿终是我们做父母的累了她。现在我也就剩这一桩真正甲等的苦衷,必得替她寻一门好亲。只是经历京中这一出,我现在也不想要甚么王谢大族,就是平常人家,哪怕商贾庄户也无妨,但能守在父母近处,敦睦安然平生便心对劲足了。”
一会儿强氏过来,见丫环小厮都守在门外,范承佺一人坐在屋里发楞,忙笑问怎地这般景象。范承佺却不答,反问强氏赏花会如何。强氏答说很好,宾主尽欢,又满口盛赞会上的一众女儿家,只道:“昔日都说都城里的女人家好,出身、教养、描述言语、举止风采样样俱佳,更要紧的是眼界见地,不是山野乡里的女子所能及。不想到这边,本日所见的这几个女孩儿,品德模样才学辞吐,竟较那京中等闲人家的强了十倍,差未几就是公府侯门的蜜斯也少有比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