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好一会儿,周姨娘才渐渐收了声,哽咽着说道:“夫人好狠的心机,她是要把你入了清籍嫁出去!待明面开春,等珠哥儿订了亲,就轮到你了!老太太竟然也是同意的,另有你父亲,我去处你父亲哭诉,却没想到,他反过来斥责了我一番。元春是他的女儿,莫非你就是他的儿子了吗?为娘好恨啊,为娘好恨啊……”
嫡子机警,那是聪明。庶子机警,那是小聪明。这才是贾母一向以来的观点。
“到底是你父亲呢,你也别总那人那人的。”
“儿子说得又没有错。”贾琳用脸颊蹭了蹭周姨娘的膝盖,“母亲,这事儿你也切莫过分担忧了,更不准是以累出病来。儿子的手腕高招呢,只要儿子算计旁人的,哪有他们算计儿子的……”
“我儿,我不幸的琳儿……”周姨娘才说了一句,眼泪就下来了,口中只念着“我的儿”。贾琳蹲下身去,趴在周姨娘的膝盖上。他本来最讨厌女人的眼泪,因为这意味着软弱。但是现在,他又是因为如许的眼泪感觉内心暖和,又是恨不得能快快长大,好给如许委曲的母亲遮风挡雨。
把本身嫁出去是在贾琳的料想当中,但是来岁开春,这个日子也太早了一些吧?贾琳皱了皱眉,一时之间也不晓得如何安抚周姨娘。等下,他俄然认识到,两个男人结婚的话,一是入嫁,也就是一方入清籍,但是在这类环境下,另一方是能够娶平妻的,平妻所生的也是嫡子,这意味着阿谁世子的职位能够不受威胁,清灵郡主天然不承诺。那就是并娶了,并娶的话,两个男人都不消入清籍,除了今后不能有嫡子,有儿子也只能算庶子,仿佛就没有别的甚么限定了。如许一来,那世子是亏了,他却能够借机分开贾府,今后飞黄腾达了,大不了和世子分开过,另娶娇妻,再生孩子,仿佛都没甚么毛病啊?贾琳豁然开畅,他先前对两个男人结婚的事情体味得未几,这些都是新近才特地去体味的,却俄然发明,王夫人的算计反过来让他绝处逢生。
想到这里,贾琳微微一笑,清灵郡主手腕不高超没干系,他贾琳有手腕就好了。
周姨娘早就晓得贾琳返来了,毕竟贾琳先去了贾母那边,也是有动静传到周姨娘这里来的。等贾琳快步走到周姨娘的院子时,就瞥见周姨娘出了屋子,正倚在院子门前,翘首等着本身。贾琳鼻尖一酸,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一些,走到周姨娘身边,扶过她凉冰冰的手,道:“母亲如何这般不谨慎,这天寒地冻的日子,待在屋子里就好了,何必在冷风中挨冻呢。儿子又不会跑了的。”
见到这个笑容,周姨娘的确觉得贾琳气傻了,这都甚么时候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因而,周姨娘顾不得哭了,立即伸了手,摸上了贾琳的额头。贾琳用右手抓过周姨娘的手,用左手拍了拍周姨娘的手背,说:“母亲,你莫担忧。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事儿如果把持获得,儿子和你都能早一日离了这吃人的窝儿。归正母亲你待……那人也没甚么交谊,儿子也只认你一个亲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去那里都是心甘甘心的。”
周姨娘却没有这么悲观,只是不想让贾琳担忧,她便也咽下了口中的话。她已经想好了,如果来岁开春的时候,贾家真给贾琳订了亲,她大不了一死。她的身份固然是姨娘,但是生母死了,琳儿必必要守一年孝,不然就是逆了律法,贾府的人也不能讲这例外。且,虽说另有热孝出嫁这一说,但那只是针对女子的,毕竟女子花期等不起,男人却没有这个惯例。等出了孝,三年考期也到了,只要琳儿有本领,指不定还真能抱一个状元返来。要晓得,这已经连着好几届的状元,圣上都有亲身赐婚的了,到时候如果琳儿得了圣上青睐……就是琳儿考不上状元,凭着琳儿的本领,也是能中进士的,本朝最小的进士,这也是一桩嘉话,到时候琳儿有了名誉,乃至有了官职,如果贾府世人一口咬定他已经和男人定了亲,只怕全部都城都要鄙弃王夫人和贾政不慈来。只要琳儿过得好,她就是死也瞑目了。周姨娘反几次复想着这件事情,只是这内里另有一些不全面的处所,比如说,若到时候,贾府直接把贾琳给囚禁了,让他没体例出门,更没体例去科考,那又该如何?这事儿还须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