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湘云睡足了，精力头也来了，还在床上坐着，就笑着问一旁清算地上被褥的晴雯：“你昨儿出去后做甚么来着，怎地一向有声响？”
袭人讪讪一笑，不敢多说，只让小红速把水盆摆好了，又请女人们移步里间梳洗。
出来后，俩女人见又换了人出去，忍不住问道：“就铺个床的工夫，就累着她了？”
袭民气里松了口气，又问：“太太训她甚么？”
回清幽院的路上，翠缕问晴雯：“有太太这话，你今后也不必再掖着藏着。我见你倒是个明白人，今儿若不是你提示我，只怕我也得出错。”
晴雯道了句：“你自睡你的，我有主张。”便回身去屋里拿了被褥，进上房去了。
这一头湘云和黛玉已经躺下，可见着丫环们不在，还是是窸窸窣窣的说个不断。过了会儿俄然听外头有人道：“甚么时候了？”
远在清远居的晴雯，还真没甚么不满。
晴雯却不吱声，只低着头走路，待回了院里，又跟袭人碰了头，晴雯这才把清远居里的事说了一遍。
当说到两个小丫环都被打发还学院了，袭人问：“那我们补缺的人，甚么时候才到？”
袭人忙道：“云女人真会谈笑，晴雯那身子骨，就是硬熬三天都不会倒呢。不过我头里想起件事儿，要回了太太，偏这会儿天都黑了，我不敢走夜路，这才让她去帮我跑个腿。”
“太太放心，太太的情意，奴婢现在明白了，必不会让太太绝望。”
翠缕从速福了一福应了下来，这才闻声太太道：“归去吧，时候也不早了。”
邢霜点了点头，又扭头对翠缕道：“你也是老太太调教出来的，想必是晓得咱家端方的。今儿云丫头一天都在哈欠连天，明儿我可不想再瞥见了。”
湘云听了笑道：“我见她还是有几分傲骨的，偏又听你的话，真真是一物降一物了。”
晴雯又道：“我警省些睡里屋，你在这儿睡就好。”
袭人本故意要治一治底下这些小的，现在也不拦着晴雯，便真的听晴雯的话，叫了小红出去一起打水去了上房。
翠缕又道：“你不常守夜，怕是不晓得茶碗在哪儿，不如我出来睡？”
袭人听了焦急，忙道：“这可使不得，万一她恼了，返来更不肯帮手了。”
湘云听出是晴雯的声音，吓得顿时不敢说话了。
湘云传闻是扇扇子，倒也没了说话，还不等晴雯去叫，自个趴下去喊了黛玉起来，姊妹俩梳洗打扮完，就出门去找其他姊妹，一道往清远居去给太太存候了。
翠缕的声音很有些无法道：“你去你去，我不过美意一句，你便有十句来回我。今后我再不说话，看你还如何说。”
晴雯收着被子笑道：“吵着云女人了？奴婢生来怕热，现在早晨虽凉，可也忍不住要扇会扇子。”
“太太正留她说话呢，翠缕姐姐一道跟着听训在。头里带畴昔的兰雀九斤两个，都给太太连夜送出去了。说是直接送去育才学院了。”
邢霜摇了点头道：“惩罚也就过了，你本意是好的，想着遁藏着些，不争宠不谋事儿，换了别人，这都是功德儿。不过林丫头不是别人，我自是但愿她在咱家能跟在自个家一样儿。太客气了，反陌生了。”
晴雯掀了帘子出去，床上俩女人皆因她短长，都不敢再说话了。一时候听着晴雯在熏笼边铺下被褥，两个女人都闭上了眼睛，冷静等着晴雯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