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贾赦走路的时候，步子踏实，气也不大喘得上来，看着便是酒色掏空了身子，瞧瞧儿子，他亦有几分感慨，现在再吵架、呵叱他倒不像话了，俄然面色一冷：“不像你二哥贾琏，成事不敷，败露不足，我赏他丫头，他也管不好，这叫甚么事？”
晴雯顿时表情就好了，想想道：“腰带还是莺儿打得好。”
“我是担忧你送贿赂，也会出事，不打紧的话，也没甚么。我之前常看家下的帐本，倒不是古板的人，一代名将戚继光还对寺人自称门下喽啰，何况夫君，舍末节而为大义，我支撑夫君的弃取，如果不敷，就拿我嫁奁去典当了。”薛宝钗接过莺儿拿来的银票，交给贾琮。
“不送贿赂如何行？现在这个世道，非论哪个衙门，不送钱都行不通。妈去看薛大哥，也要银子。”贾琮策画道：“我身上是有一些，筹办做外任的川资，为官三要，思危，思退，思变，御史老爷虽能收很多贿赂，但是我这里别人盯得紧呢，很多人就看我出岔子，《易经》说得好，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这些事情，只能暗里说说了。”
贾琏为莫非：“落空了你，我如何过得下去？”
“你不想想，阿谁母夜叉让你受的苦，还少么？你还护着她？老太太晓得了也没事，铁证摆在那儿，好女人，我才发明你是最好的。”
但是对于八百两银子买一个丫头的贾赦来讲，较着不敷用，贾琮摸摸下巴，“父亲的年纪，应以摄生为要，不是说不能大吃大喝，该为福寿绵长筹算……”
香菱偏头道：“就是爷说御史外任不得照顾家眷，会不会一别好几年呢。”
……
“不过，我听到了几句话……”金贵为莫非：“那边的环三爷、芹爷常来和大爷说话，我偷偷在门外听到几句，芹爷说：大老爷买的丫头，都值八百两，那是调教好的……环三爷说：巧姐这模样，就是没调教，转手差未几也有五百两……大爷说：五百两，够了……”
平儿手中的杯子掉落，入迷了好大一会儿，俄然嘲笑道：“老太太那儿如何瞒畴昔？那两个姨奶奶也不是息事宁人的，奶奶的案子如何判呢？我可没那福分！”
西城，王家，天井。
说着哈腰去捡杯子碎片，贾琏抓住平儿双手，分开坐位，蹲下来道：“你看我是那种赶尽扑灭的狠心人？秋桐还说我耳根子软，按理凤丫头害的两条性命，都不是主子，只要我叮咛人去衙门，她早就绳之于法了！我好歹不要她的命，一日伉俪百日恩，十多年的伉俪，这也算恩典罢了……”
贾赦则浅笑，边出荣禧堂边道：“琮儿升官，脸上有光的是你父母，为父有蔷哥儿拨过来的银子，倒也能勉强花消，足以对付得过来。”
王熙凤点点头，筹算从速走，带女儿回了故乡，一个女儿，猜想贾琏也不会逼过来。
贾政老怀大慰地先一步去他的外书房梦坡斋，贾琮听了腹诽不已，给父亲贡献的，固然达不到每月几千两，几百两还是有的，番笕、蜡烛买卖比较悲观，放在官方，早是一方土豪了。
“啊……”王熙凤一惊而起，她如何想也想不到，她的亲哥哥，竟然要卖她的亲女儿。
贾琮趁空看了几眼李纨，姿色实在比尤氏更胜一筹，金陵十二钗正册不是盖的，且李纨谨守孀妇风俗，从不花枝招展，一向是蓝、青、绿裙或褂子，很有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