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二老爷顿时大怒,冲着王夫人横眉冷对,但很快就又转开眼睛。实在是,那张脸有些太丢脸了,老爷对付不来啊。
整间上房里, 唯有贾母的声声响彻, 旁的人俱是闷不吭声的,尽皆盯着赦大老爷, 看看他会如何应对, 是违逆顽抗到底, 还是腿一软就跪了?
赦大老爷闻言就笑了,边叮咛贾琏去取笔墨来,边点头道:“关于这个,老太太你说的仍然不算啊。该是我这一房的,那就得是我们的,谁也别想占半分便宜。你白叟家的私房我不要,府上公中的财物我也不要,荣国府的御赐之物我还不要,但是……”
贾琏此时已经站在赦大老爷身后,心知老太太必定要大发雷霆的,却仍旧没有想到,她白叟家竟然连除族的话都喊出来了。琏二爷不免心中忐忑惊惧,桃花眼紧紧地盯着赦大老爷,想晓得老子爹有何应对。
现在,眼看着爵位就要落到政儿、宝玉头上了,她总得为儿孙们谋算点本钱底气,总不能叫他们出门丢了场面不是。
两房分炊,抑或分宗独.立流派,跟被除族逐削发门截然分歧。如果他们一房真被除族,那今后一家长幼也就不消在都城混了,都远远儿地遁藏到荒郊僻野轻易偷生去吧。
王夫人的眼神缓慢地闪动着,拨动珠串的手指也动得缓慢。她这平生错付,嫁了个废料点心,余生的但愿就全放在了一双后代的身上。现在女儿毕生有了拜托,也就剩下宝玉让她操心了。
“得了,老太太您也不必如此,没得再哭坏了眼睛。”赦大老爷不肯再多胶葛,径直道:“您连带着二房的几个,所求不过是个爵位罢了,我将它与了你们便是。赶明儿,我自会上个折子,将爵位给辞了。”
赦大老爷此言一出,整间上房里又是一静,便是痛哭流涕的贾母都健忘了掉泪,反失声问了句“你说真……”,但她旋即明白过来,赶紧止住了声音,却到底叫人都闻声了。
爵位的事情算是有了定论,赦大老爷懒得再跟他们胶葛,道一声“且等着圣意吧”,便领着儿子回了自家院子。
他娘.的,他们宁国府也就是占了个族长的名分,屁点儿便宜占不着不说,每天还一堆的难产的事等着。珍大爷深感,当初他太爷爷就该跟荣国府分了宗的。
贾政扶着贾母的手紧了很多, 他的内心是万分严峻的,既期盼着贾赦能对峙到底,从荣国府滚出去;又担忧他是个没骨头的,转眼就跟老太太服了软,让自个儿空欢乐一场。
“行,行, 行!你们父子既然不肯意在这个家呆了,那我岂能不成全你们。也别跟我说甚么分炊、分宗的,我们贾家要不起你们这等不孝违逆、背宗忘祖的牲口……除族!我贾家要将你们除族。珍儿,快开祠堂,开祠堂……家里出了如许的牲口,我要向祖宗们告罪去……”贾母气急废弛,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巴掌‘啪啪’地不断拍在几案上。
在场世人的谛视当中,赦大老爷各瞥了贾政及王夫人一眼,见这伉俪俩公然都殷切切地盯着本身,他不由哼笑一声,道:“你们如果不信,我就在这里将奏折写好,如何啊?”
此时,恰好贾琏端着笔墨出去,赦大老爷提起笔来刷刷点点,不过盏茶工夫就将奏折写成。只是,他并未呼应贾母、贾政的殷切眼神,而是将奏折吹了吹交给贾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