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自个儿穷酸,竟还想扳连我的珠儿一同没脸?让媒人奉告李夫人,我们家也不希冀儿媳的嫁奁,只把聘礼抬返来也就罢了。不然晒嫁奁那日,要让那些阿物瞧我珠儿的笑话不成?”
因李祭酒家的长女业已及笈,贾李两家这些日子走动愈发密切,请的媒人也开端两处走动,要定下两家最后迎娶的聘礼和新娘子的陪嫁。
周瑞家的又屏息等了一会儿,方考虑着回别的一件事:“另有一桩,大爷房里的美人方才来了一回。因着太太上回夸她纳的好鞋底,又特新作了些贡献太太。”
睁眼睨了下恭敬垂首侍立的周瑞家的,王夫人只觉头痛的更短长了些,不由就皱紧了眉头。
今儿周瑞家的出去回话,便是李夫人递了话儿,道是两家嫁娶情意为重,国公府的聘礼委实过于贵重,还望酌情再减省些。
周瑞家的本来有事要回禀,这会儿见王夫人去了一回上房就好似被人掏空了大半精气神,忙就摆手使眼色命小丫头子们都退下,本身亲身开了放药的柜子取了一丸凝神顺气的丸药来,恭敬奉到王夫人面前,奉侍她吃下,又给她揉按头上的穴位。
王夫人想到不能亲身扶养的季子,内心更是窜起一股邪火,嘲笑一声不再言语,傍晚见到过来存候的宝玉时却比常日里更慈爱了非常,把本来还因为丫头被撵一事有些害怕的宝玉喜的猴儿一样腻在她怀里不肯走,母慈子孝非常敦睦。
李家虽也号称金陵世宦之家,倒是天下承平后依托科举晋身的,又向来未曾有人沾过油水丰富的官位,想发横财也无甚门路,端的是两袖清风。
可见由奢归俭难,前人诚不欺。
王夫人本来倒还能忍的,毕竟王家家世既比不得老太太出身的史侯府,也比不得先大嫂是太子太傅嫡女,她本人才德不显又是次子媳妇,不忍也没有旁的体例。
贾珠乃是二房宗子,王夫人向来爱逾珍宝,将他当作后半生的倚靠,此次他结婚从王夫人私库里拣出的各色珍宝古玩乃至比公中的份例多了足足两倍,就是贾母也多有补助。能够说这回贾珠迎亲,论里子比当年贾赦迎娶原配时差的也未几了。
第二日去上房请过安,王夫人就由周瑞家的扶着去了贾珠院子里。
周瑞家的也确切不是来报喜的。她觑着王夫人紧皱的眉头打量了半晌,才小声将事情说了。
当初李祭酒应了与荣国府二房的婚事,就有那等读书读迂了的族人酸他是卖女求荣、献媚于权贵,闹的一贯自夸清正高洁的李祭酒伉俪非常不虞,这会儿两家商讨聘礼嫁奁,李夫人便再也忍不下了。
至于离得远的,不就是被养在贾母身边的贾宝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