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贤人可还记得当年为何退位?一是为了年事渐长,再操心政事于龙体无益。二是因为当今圣上已跟着您历练了两年,品德、目光、手腕都足以撑得起这个国度,足以做好一个天子。”
林沁跪下正色道:“老贤人当年退位,今上便在殿上即位,是为何?国不成一日无君!”
司徒礼听得笑了,“你大哥当年君子六艺样样不差,骑马射猎还说不得谁更强些。”
司徒昭无法,“爱卿好歹也守些端方!”
林沁回身定定的看着他。
“老贤人说这话,莫非还想听臣唱一段‘谁说女子不如男’不成?”
“约莫是不平老吧。孤退位后,困在这宫里,俄然有一天就明白了为何那些妃嫔都说深宫孤单。”
司徒礼悄悄的听着。
宫人们见她一身戎装,便知来者何人。
衣食住行如何糙如何来,身边就一个小厮服侍着,因为林沁说亲兵不是用来服侍人的。
一应宫人都躬身守在亭外。
“是啊,孤已经老了。”
或是军务,或是有关司徒昭的大事小事。
就连贺景风求娶之事,林沁也同司徒礼提起过。
时候越久,越是抛开了过往。
“这……”司徒礼一时无言以对。
御花圃中,司徒礼单独坐在亭中饮茶。
乃至还曾笑言,要不要开个女武举,看林沁能不能连中三元。
只冷静的行了礼,侧身让出一条路来,未曾收回半点声响。
司徒礼闻言敛了笑。
司徒礼本就对早逝的母亲豪情极深,又是在本身身边长大的。
当时他母后过世,在后宫中几遭暗害,被父皇送去西北。
“在边关,在老贤人跟前,我便是永昌年的女将军!”
可从没有人说过,女子不敷聪明读不成书啊!
司徒礼与林沁十年未见,却在司徒昭去往西北后常有奏折来往。
直到林沁开口,司徒礼才发明她的到来。
这么多年下来,早已视林沁如友如姐如母。
乃至在战事占上风时,把司徒昭丢去杀敌。
“你晓得我是最不耐烦客气的,可别说了吧!”
也不准亲兵们跟着,只叫他们持弩于十步外守着,以策万一。
本来吧,这世人多说女子身娇体弱,受不得练武之苦,更经不得疆场交战。
司徒礼笑说:“当年你说要当永昌年第一个女将军,孤还记得。只是孤毕竟没能如愿。”
“那么一年还没畴昔,老贤人现在又是为何要插手政事?”
又问道:“你既要留在都城,怕是要怀才不遇了。你可要入朝?瞧你方才说的话,当个文官也是能够的。”
林沁抱怨道:“这不是还没封成么!还差了老贤人您盖得印!”
唯有贺景风能说人话。
林沁缓缓走来。
司徒昭在背面开口道:“林卿今后还是多重视些端方为好。朕不介怀,御史也是很烦人的。”
司徒昭刹时明白了他的意义,命寺人捧来几卷圣旨。
说罢,转头看向了贺景风。
很久,长叹一声。
开口却只问了句:“不去西北了?”
“臣已同圣上说了,今后若边关安宁,便常留都城了。如果将来大哥也回京任职,老贤人也可出宫寻大哥喝酒赋诗,寻我们几个粗人骑马射猎。”